九狱戒_作者:清乐渔(223)

2017-02-22 清乐渔

  他不是对方亦淅生了二心,可以说他从未像在乎方亦淅这般,对别人投入过那么大的心思。他不过是,对亦淅在他们之间关系是否认真,是否专注上,存在很大的疑虑罢了。
  陈灿的言犹未尽,眉间眼底的yù诉还休;如一颗小小的石子,搅乱了他静如一池chūn水的心湖。
  他感觉:自己,遇到了伊甸园里的那条蛇……..看着似有似无,若即若离,如真如幻的引诱。
  池卫敛住心神,故作无恙地避开了陈灿的视线,极为恰当妥贴地安慰了一篇话:态度诚恳,入qíng入理。看到他慢慢恢复了平静,方和亦淅一道开车亲自把他送回家。
  送过陈灿,返回途中,方亦淅的一颗心仍是七上八下,惶惶不宁。想再多问几句池卫对于罗修失踪之事的看法,在见到对方保持着严峻凝重的脸孔时,识趣地闭口不言了。
  他了解池卫: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是不能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否则会引起适得其反的效果。池卫知轻重,外表的冷静理智是多年练就的保护色,内里怕是已经开始运筹帷幄了。他说一不二,既是答应了帮忙,一定会说做到做到。
  这一点,方亦淅毫不怀疑。
  不过,方亦淅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池卫在与灿的对话里,眼神中;隐隐跳跃着一些别的什么qíng绪,很微妙的感觉。这个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恰如眼睫的一眨:说不上有什么根据,只是个人的直觉。貌似灿与池卫之间,有着他不知道的说不清的连系。
  或许,是他看走眼了吧?或许是他想得太多,这种不着边际的臆想转瞬即逝。虽然还是发出不安的信号,终是在对罗修日夜的担忧与牵挂中,匆匆一笔带过。
  再看看罗修这边的遭遇。
  自那日于家中突然让人带走,他就被请到了这座防卫森严,环境清幽的独栋小楼里。从外观上看,这座建筑很不起眼,像是极为朴素简陋的招待所。
  内部的家具陈设低调大气,一应设施,应有尽有。里里外外,楼上楼下,皆是身着便装,神色严肃的保卫人员。三天之后,他发现:此处被看管起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几个正在接受隔离审查的地方上的头头。他不算一个什么特殊的存在,反倒有了一种沾了“领导”光的错觉。形象点儿说,好似陪天子出巡的贴身近侍,有那么点借势生威的优越感。
  这点小念头,令罗修在内心对自己嘲笑了好久。
  罗修整日关在宽敞整洁的房间里,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每天唯一的消遣,只有看报纸。一天之中,上午和下午,定时会有工作人员和他谈话,请他将工程项目中土地招标和各个环节的具体qíng况加以不分巨细的说明。当然,次次意有所指,其中是否涉及行贿、受贿、不正当竞争,暗箱cao做等等。
  从调查人员的支言片语中,罗修推断出有人对他进行了匿名举报;特别是直指他行贿相关“领导”,官商合作,互通有无,谋取不正当利益。但是,很明显证剧不足,远构不成对他们实质的“威胁”;暂时形不成致命的打击。
  罗修心里打起了算盘:领导退居二线,影响力还是在的。做为一个兢兢业业工作了几十年,劳苦功高,一向捧为“标杆”的优秀人民公仆的代言人;他无风无雨的卸任,是各方喜闻乐见的。假使因为一个罗修,而让这位无端卷入是非的漩涡,那等于是打了政府部门一个响亮的耳光;谁也下不来台啊?!由此可见,罗修认定,自己的处境不是太坏。
  有了这个认知,罗修面对和他谈话的调查人员坦然了许多。他抓小放大,虚以委蛇。写的书面材料,尽是些项目实施过程中的小纰漏,钻法律一些常识xing的小空子。种种这些惯常的手段,适度犯规,又在qíng理之中。他写的洋洋洒洒,字里行间分析得那叫一个透彻,总结教训那叫一个深刻;再加上文笔流畅,感qíng渲染到位,堪比肩卢梭的《忏悔录》了。
  看的人,不用说了,读得心悦诚服,热泪盈眶。
  罗修平生头一回觉得,书读多了,最大的好处是:检讨书,写得真棒!能够成就一篇流芳百世的警世之文了。
  他该吃吃,该喝喝,一样不落。除了看书,每日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他也是怡然自得地在园子里散步。恬淡自若的神qíng,状态完全是在度假。那些便衣大抵是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人,看惯了平日里沮丧,颓废,寻死觅活的;冷不丁冒出一位稳如泰山,超凡脱俗的;也都纷纷认定,他的确没犯啥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