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淅开始后悔,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就冒冒然拉池卫陪自己跑这一遭。这事办得,怎么看都愚蠢,和不靠谱。
这都缘于他太急于了解游尔和李原、丁俭从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当年的那些难已启齿的丑事,游尔不仅是当事人;还是最可恶的参与者。他来,只是想确定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假如老天忘记了来收拾他,他不介意亲自动手,送他去。
这铭心刻骨的伤痛与屈rǔ,促使他的人生从此像走了针儿的破唱片一样,再也拉不回原来的轨迹。
两个人无奈地盘桓了半天,无计可施之时:忽喇喇开来好几辆警车,风风火火地闯进去。
刺耳的警笛声,听得人寒毛倒竖!
方亦淅的心,莫名地就往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个人jiāo换了一下眼色,明白彼此担心的是一件事qíng。
“出事了.......”
方亦淅神色严峻,幽幽开口。
他们没有动,就立在保安室旁边的树荫下,好象在等待着那个最终确定的消息。
以后,陆陆续续有身穿警服的人,走进走出,十分忙碌。
不久,一个身穿保安的制服的年轻人,汗流浃背地跑进值班室,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几乎可以说是用灌的形式大口大口地喝。
池卫瞅准了时机,向着亦淅机智地眨巴眨巴眼睛,“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打听打听......”
方亦淅对池卫的亲和力很有信心,套别人话又是他的特长。再说,再这么gān站下去也没个结果,不如让他去碰碰运气。
所以,含笑应允。
池卫拿出口袋里的“中华”烟,像要慰劳农民工一般,闲庭信步地走进值班室。
方亦淅的脑子里,现在有成百只蛐蛐在叫,乱哄哄的心慌意乱。根本没有心qíng去注意听池卫和保安在讲什么。
反正,多多少少他也已经猜到了。
如果游尔真的出事了,事qíng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近半个钟头过去,池卫回来了,面孔有点僵硬。
他拍了拍亦淅的肩膀,轻叹一声:“看来白跑一趟。我们走吧.....”
亦淅没有问原因,也不用再问,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空调舒适的清凉让亦淅烦乱的脑子,得到了安宁。
“咱们.....这就回去?.........”
池卫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轻声问着。
“去找个酒店吧,我累了。来之前已经和修说好了,今晚在这里留宿,明天回去。”
亦淅伸了伸腰,一脸的倦容。
“好!依你。”
说实话,对于可以和亦淅在有限机会里相处一夜,池卫心里是小小地在期待着的。只不过,看着qíng绪一直不太高涨的他,不太好表达出来。
池卫,很大手笔的在四星级酒店开了间豪华套房。
方亦淅也是做酒店的,体会到池卫对他的用心。等到走进房间,这才发现,实际上是间华丽丽的蜜月套房。
房间里的整体基调都是粉红色的,超大的双人chuáng,壁上的女子luǒ---体油画,到处充斥着chūn---意盎然。
池卫的心思,不言自明。
☆、间者(中)
香暖鸳鸯被,岂暂时疏散,费伊心力。
殢雨尤云,有万种千种,相怜相惜。
想到池卫领着一个男大人开蜜月套房时的样子,一定会引来服务台小姐jīng彩纷呈的表qíng吧?亦淅暗自窃笑。
他没有去纠结这个,直奔浴室而去。
洗了一会儿,浴室的门被拉开:池卫赤身走了进来。很随意地拿起浴花挤上沐浴液,揉起一团团的泡沫,给亦淅擦着背。
不是第一次这么坦诚相见了,没什么大不了;亦淅半点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谢谢。”亦淅小声地道谢。
“不用。乐意之至。”
池卫应着,动作流畅细致;随遇而安的态度,就像与亦淅共浴这件事qíng就是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一样的自然。
“说吧......具体怎么一回事......”
池卫长出了一口气,很平静地转述道:“你说得很对,出事了......那个游尔被发现在家里的浴缸里,割腕了。狗被喂了安眠药,也就没个动静。都不知道这人是死了多久了,刚才那些警察在现场取证呢,看样子得调查一阵子呢。真是搞不明白,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寻死觅活的.......”
“哦.....这样啊......”
有个声音在心里回响着:这不是自杀,一定不是......
方亦淅并没有悲伤,也不感到有多震惊;发生的,本就在他预想当中。他只是觉得心口发闷,闷得有点憋屈——一个痛恨了多年的人,说死就死了,还死得那么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