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首歌,他算游刃有余,下台还被杭杭夸了两句。两人在后台说话,方木远远看着,他明显比平时活泼许多,和那群人也很亲近。
像一株花糙,放在大自然里,发光发热,活得很好。
而在他身边,就像yīn暗角落的苔藓,卑微弱小,见不得光。
他心里嫉妒又感慨。
苏回锦顾及着方木就回来了,方木坐了一晚冷板凳,冷眼看着台上混在一起的ròu`体,这里和他格格不入。
“你要吃点什么吗?”
“我不饿。”
杭杭他们都进了舞池,苏回锦的眼光追着他们。
“你要跳舞吗?”
“你陪我跳吗?”
那躲闪的目光yù言又止,他平时不会开口要求他,即使一点小事都要问。
开饭前问,拿东西问,离开时问,连平时给他打电话也要问。
你忙吗?我打扰你吗?
一旦打电话碰上高敏,就抢先挂断,短信也不发,等着他来找他。
到底是怎样的家庭教育让他这样拘谨,越接触地深越拘谨。
甚至算得上一种严苛的自我要求。
方木心软了,他搂过青年的腰,带他进入舞池。
为了他,再忍一会吧。
他们搂抱着跳舞,苏回锦缓缓靠在他肩上。
“你开心吗?”
“开心。”
方木搂紧了他:“我能给你的会有很多,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不用了,别听他们胡说,这样就很好。”
方木吻了吻他的额头:“可以的,今天给你奖励。”
轻吻落在额头上,带来一瞬眩晕的亲昵。他今晚也喝多了么。
“……我真的可以要么?”
“可以。”
“不会很麻烦你吗?”
“不会。”
“那可以……要一点点爱吗?”
方木失笑,搂着怀里那个笨蛋。
“可以,全部的爱。”
“全部,太多了……”
“你个笨蛋,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还是太多吧……”
方木紧紧抱住了他,晃动着跳舞到深夜,不得不走了。
“明天高敏检查,我就不来了。”
“嗯。”
“你乖乖的,听话。”
“好。”
“有什么打我电话。”
“好。”
方木吻了吻他的唇,送他回家就走了。
方木和高敏在医院吵了起来。
“你凭什么不检查,你凭什么走?”
高敏踩着高跟鞋横在他面前。
“出来的时候你没和我说什么检查,我以为你调养身体就陪你来了。为什么事先不和我商量?这样的事,你不能和我商量吗?”
方木一边走一边斥责,高敏在后面追。
“这不是默认的吗?要孩子都要检查的啊。”
“但是,你没和我商量!而且还要我进去,被一个陌生人摆弄?”
方木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高敏拉住他的胳膊:“我承认没和你说不对,可你最近那么敏感,我怎么和你说,这不是拂了你男人的面子吗?”
方木停下:“你觉得让人脱下裤子指检会更有尊严是吗?”
高敏冷声道:“你什么意思,这就是身体检查,你用得着大惊小怪的吗?”
方木烦躁地揉头发:“我不管什么检查,这不可能配合你。我很忙,我要走了。”
“你给我站住!”
高敏厉声喝止,整个走廊的人都围观过来。
羞耻和难堪像刀一样割在他脸上,高敏竭力控制发抖的手,深呼吸:“你是不是就不想要孩子。”
方木动了动眉头,表qíng痛苦。
他在道德的谴责和无望的深渊里纠结,最终说道:“是。”
高敏冰冷的脸有丝崩裂,苦涩在胃里翻滚:“因为我,还是我家里的人?”
方木顶着她锐利目光的压力,无所遁形。但他不能让错误延续下去,那将是另一个更大的深渊。
“其实我一直都不想要,是你,你们家的人……我一直想和你说,可你根本听不进我说的。高敏,能不能顺其自然,让彼此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有什么问题?”
“很多,我说不上来。”
高敏冷笑:“方木,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你多大了,为什么还不长大?你以为我就想要孩子吗,可我有选择吗?家里,单位,种种不如意,我不还是努力克服吗?为什么你就没有一个身为丈夫的自觉呢!这个世界都在往前转,你的人生阶段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