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梦到他的父亲和母亲吵架,很小的时候家里的水泥地板,父亲把妈妈推倒,和另一个人走了。他在后面喊了声爸爸,他也没有回头看他。
他哭得很伤心,这像一个轮回,他曾经那样厌恶逃避的轮回,又再次验证在他身上。
这大概是报应。
苏回锦醒了过来,眼角一片cháo湿,他赶紧擦gān净了。
方木做好了饭,过来亲他。
“来吃饭吧。”
傍晚的暮色,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
苏回锦洗漱好坐在餐桌上,方木给他夹红烧茄子,再自己扒饭。
眼看三两口一碗饭就见底了,苏回锦着急地:“别吃太饱!”
方木抬起头来,房里寂静无声,苏回锦意识到说错话。
他低头吃饭。
方木心疼地要窒息。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每次他刻意留半碗饭,他都看见了。
可是今天他不回家啊。
☆、疲惫
你要知道,有些事根本不会有答案。苏回锦等了方木一天电话。有些事也不会有结果的。他连一条短信也没等到。
这种熬人的等待成为他日常生活的必要部分。他早上在微信给男人发个早安,要很久很久才有回复。他分析这是方木太忙的缘故。
但仍然jīng神紧张,qiáng烈不安。他心神不宁,什么都做不下去,盯着手机等它跳动。
有时候男人的一个吻,一只玫瑰花,甚至是一个简单又可笑的笑脸,都能让他欢欣鼓舞,重获新生。
他艰难地等待,等待变成必修的功课,而说上话就是争分夺秒。他总要想很久,把想说的一股脑的发给他,争取在他休息的间隙都能看见。
看到那个“对方正在键入……”他就紧张、感动、想哭。他不过是一个卑微的陷入爱qíng中的人,他的爱qíng给了这个永远不可能回应他的对象。即使回应,也是错误。
他背负着道德的枷锁,在爱qíng不曾到访的时候,他感觉软弱。沉重的镣铐令他压抑,想起来会唾弃、厌恶自己,会qiáng烈地排斥。
但是当爱qíng到访的时候,他又是被滋润的阳光下的花朵了。
方木很健康,很qiáng大,他用他热qíng的怀抱和温柔体贴的关怀,为他横起一道坚实的城墙。
他躲在里面很安全。
他迫切需要方木。
可是他不能索取,他从小的认知,来自母亲的深刻教训,索取就是失去。
所以,他也不能伸手要,即使发条短信问问他,都会担心他不喜欢,给他带来麻烦。
他只能压抑自己,为了爱qíng,他摒弃了朋友、社jiāo和外面的世界,如同旧社会里的妾、姨太太,躲在这个出租房里,等着主人的到访。
而并不快乐。
等到下班,天黑了,外面下起了绵延的细雨。
他什么都没收到。
他回家了吗,还是在雨夜里奔波?
他吃饭了吗?
他有没有想我?
无数个疯狂的念头折磨着他。
唐灵珊在大厅撑开伞:“阿锦,你不走吗?”
苏回锦望着满天飞扬的雨丝,细细密密,缠绕回旋在灯光下。
并不大,往远处看却是铺天盖地,绵延无尽的。
一片cháo湿又燥热的蠢蠢yù动,又带着chūn日的孤独和寒冷。
身边的同事三三两两地离开,有的被老公接走,有的开车,有的没带伞跑进雨里。
不同的人不同的命运。
而唐灵珊还站在他身边,一同陪着他在寒冷的雨夜。
“你怎么走?”
“我男朋友来接我。”
“哦。”
唐灵珊把伞给他:“你拿我的伞走吧,待会我又不用了。”
苏回锦道:“不用,我不怕这点雨。”
“拿着吧啊,淋坏了多不好。”
唐灵珊把伞放他手里。
两人共撑一把伞,等着唐灵珊老公来接。
过了会,一个肥胖又láng狈的男人开车来了。
他匆忙挤上台阶。
“小珊,对不起啊,我来晚了。”
唐灵珊抱怨着:“你看几点了,我都快饿死了知道不?”
他点头如捣蒜:“是是,我下回肯定不这么晚了。饿啦?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唐灵珊道:“这时候谁还出去吃呀,外面堵车又等位子,家里凑合凑合得了。”
“那咱去超市一趟,我买条鱼、买点排骨,再煲个汤也就够了。小苏也来吧啊,不亚于在外面吃。”
“行了行了,快走吧。就你那点工资还显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