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最能拿来说道的也只有家世了,其余都不值一提。
他是不是配不上林秦?
以前哥哥还没毕业时,偶尔带回来的消息里多多少少都透露出林秦在学校有多受欢迎。现在林秦工作了,他周围优秀的人应该更多才对。
他真是太天真了。
越想越低落,之前准备好的告白也不怎么说出口了。
怀着少年人复杂的心思,雍山山被林秦牵着上了飞机。
目的地是巴黎。
从巴黎到柏林,从威尼斯到维也纳,从巴塞罗那到佛罗伦萨。未被规划好的行程乱得一塌糊涂,简直是随兴所至。
签证到期的前一天,他们终于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归途。
由于要在A市转机,他们临时决定在这里住一晚。
林秦家就在A市,雍山山满心欢喜地想要去林秦家,结果直到住进了酒店,林秦都没有提这件事。
雍山山心里非常难受,他觉得林秦一定是不喜欢自己,不然怎么会宁愿带着他住酒店也不愿意回自己家呢?林秦是不是觉得自己不算是家人呢?林秦是不是,是不是真的要结婚呢?
哪怕不是胡家的,也会是张家的,王家的。
林秦条件那么好,摆出去,谁家不想要呢?
他那番不知润色删改过多少遍的告白一直藏在心底,生怕说出来会影响二人愉快的旅行。
直到此时,他手里捏着那盒仍未被拆封的保险套,用力地闭了闭眼。
就这么办吧。
趁着林秦低头擦头发的时候,雍山山悄悄拿着保险套进了浴室。
他紧张得连衣服扣子都解不开。
他咬咬牙,脸都快涨红了,高声喊道:“哲哲,帮我拿一下换洗的衣服,就在chuáng上。”
没一会,林秦敲了敲门。
“你进来。”
模糊的玻璃墙外,那个高大的身影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来。
“放到哪里?”男人看着眼前□□的少年,面上丝毫未显,但衣物遮挡下的手指几不可见地痉挛了下。
雍山山抿着嘴不说话,见林秦把东西放到一旁就准备走,慌张得立马从后面抱住了男人。
“别、别走。”他哀求道。
男人扫过一边台子上放着的保险套,后背温热的少年人的体温让他心猿意马。
但他不能这么做,不仅仅是出于对少年的兄长的承诺。
他已经二十四了,头脑足够清醒,能够为自己深思熟虑过后的每一个行为负责。
雍山山能吗?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了解我的为人吗?等他长大了,他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吗?
林秦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此时显然不是个深谈的好状态。
男人拍拍环在腰间的手,示意少年放开。
雍山山脸不红了,却红了眼。
“我不好看吗?”他抖着嘴唇,终于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不喜欢我吗?”那双黑亮的眼睛在浴室柔和的灯光下异常可怜。
他想,只要林秦不说不喜欢,他还能继续等下去。
“喜欢,我很喜欢。”林秦压根不敢碰他,就怕手指和那细腻的肌肤一接触,他就要沦陷了,就要做出追悔莫及的事。
“那你、那你怎么都不抱抱我呀。”少年不敢眨眼睛,须得仔仔细细地分辨林秦脸上每一个表qíng。
林秦的意志力悬而又悬,如同在高空中走钢丝。
他说:“三三,先穿好衣服,我们出去慢慢说好吗?”
雍山山默默不言。
直到柔软的布料遮挡起那具年轻诱人的身体后,林秦才敢偷偷舒一口气。
“三三,我很喜欢你,但我想要的不是这种喜欢。”男人想说的不过是不希望雍山山只把他们俩之间的喜欢归结为xing,可惜词不达意,他想要重新解释一下:“我的意思不是……”
“够了!”
未料到雍山山会突然发脾气,林秦连忙去哄他,却被躲开了。
“你的意思是什么我不想知道!”雍山山第一次对林秦吼道:“我喜欢你,我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比起求爱被拒,他起初更多的是羞愤,是丢脸,不得不用更高的嗓音掩饰自己的心虚。然而到后面,却又混合着他连日里的患得患失,再加上没能去林秦家的难过。他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嘴里一阵胡说八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哪里知道,他在这边战战兢兢生怕林秦恶心自己,林秦那边又何尝不是呢?
两个人像两只缩在壳子里的蜗牛,难得慢吞吞地伸出触角,轻轻一碰,吓得又赶紧缩回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