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遵医嘱_作者:许温柔(136)


小白脸嘴角一抽,低声道:“我有。”
我权衡再三,反正枕巾已经湿了,毛巾还是gān的,gān脆踮起脚把毛巾当枕巾铺在了枕头上。这刚一铺完,小白脸站在旁边提着他自己的水壶问我:“你杯子呢?”
这把我吓得,赶紧叮铃桄榔从书架上找了一圈,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杯子,只好拿了个以前住这的人留下的塑料笔筒用卫生纸擦了擦,双手端着跟请酒似的,端到他面前。
以前在村里用葫芦瓢喝水跟这个也差不多,没毛病!喝得快点漏不了多少!
他看了看笔筒底部明显没擦gān净的陈年积灰,垂下了提着壶的手臂,透过镜片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那种目光我后来回想起来,好像我在看村里那个“一加二等于几”算了好几年都没算明白的庆红时也用过。
最后还是他从自己桌上拿了个带柄的饭缸,倒上水轻轻放在我面前。
那天晚上,可能和我们俩chuáng挨得近也有关系,总之在我根本没记住也不关注另外几个人叫啥、关了灯更加和说话的声音对不上号的时候,我已经能分辨刚才的一声轻叹是不是他发出的了。

  ☆、第59章 cha播番外一:狗子哭着对我说(2)

分寝室,就像父母包办的婚姻,不管你愿不愿意,和你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也就是这些人了。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一开始大家对自己寝室的人的融合度总是要高于外人的,稍微有两句话能对得上就称兄道弟了。我又没有jiāo流障碍,自然和寝室的其他人没几天就相熟了起来,大家聊聊篮球足球,聊聊体育明星,相处十分融洽。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爱好都差不多,并不是所有人都把这些东西视如洪水猛shòu,上纲上线。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很想当着许苡仁的面和他们聊,好让他知道并不是我奇怪,而是他自己的想法有毛病。不过考虑到他这个人不错,对我也好,只要他肯改正错误,我还是可以拉钩钩带他玩的。
可惜这种时候,他却经常不在场。
他每天起得很早,出门也早,不知道去哪。
我有时候醒了只是懒得起,可是我俩挨得那么近,他起chuáng了我肯定知道,稍微一歪头就能监视他在寝室里一切所作所为,而他早晨起来经常不戴眼镜。
要知道我当初整个人站在他门口他都没发现,更何况半个悬空的脑袋?
他轻悄悄地洗漱之后,会把只穿了一晚上的睡衣丢进盆里拿到走廊上的盥洗室手洗,然后用棉签沾一点酒jīng擦眼镜——他不像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四眼儿,不是镜框歪,就是鼻托的小片片里蓄了一汪子油,有的说不定还混着点绿油油的铜锈。他的眼镜总是跟新买来的一样,该亮的地方亮,该透明的地方透明,gān净得让人看着没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如果让我选一副这个世界上我看着最舒服的眼镜的话,那一定是他戴的那一副。
他穿的衣服更是十分板正,颜色只有黑白灰和深蓝,很少见他衣服上有什么花。估计他也知道黑色吸热,除了第一天之外,平时还是以白色居多,穿衬衣的时候只解开最上面一颗扣子。
衬衣嘛,我也是穿过的……可中间那一排扣子居然不是给你热的时候调节温度、敞开晾风用的吗?上一个我见过像他这么穿衣服的人还是我们中学学校门口的那个石头雕像呢。
有一天,我们班级群里不知道谁发了一张成绩单,按录取成绩从上到下排列,在下不才,正是榜首。但是班级群整天唧唧歪歪的人太多了,我嫌làng费流量早就关了,所以我们寝室几个人在翻那个图片评头论足的时候,我不得不一副“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足挂齿”“过奖过奖”的谦虚姿态端坐在chuáng上。一低头,正对上许苡仁在斜下方端着手机面无表qíng地抬头看我。
那眼神,既不像我看庆红的眼神,也不像村里的姑娘小子们看我拿红砖在地上解三角函数时的眼神,我这么聪明竟然都不能马上猜出来他看我是要gān嘛,于是我抬手对他挥了挥,说:“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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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顿时就变得单纯易懂,就和我看庆红的时候一模一样,这次我确定了。
接着他又朝我桌子上看了一眼。
我们俩的桌子也是挨着的,那时候啥书都没发,我也没什么东西在桌面上,他有啥可看的呢?哦,对,我想起来了,我用他的饭缸还没还给他呢!
我倒着探下脑袋跟他说:“你饭缸我洗过了,谢谢啊,你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