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女手执银针将桌上的菜一道道的试过去。
趁着这个空隙,封箬韵偏过身,她的身旁坐着迟墨,这么一偏身自然是将她的面容尽收眼底。
被这没有任何掩饰的目光看着,迟墨觉得很是不习惯,“太妃娘娘。”她出声道,“可是民女身上有何处不妥?”
封箬韵却像是骤然从梦中惊醒一般,先是一吓,而后却又笑了起来,携着她的手夸赞道:“诶,怪我怪我。这宫里冷冷清清的,许久都不曾见到如迟姑娘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了,心里一时有些感慨,倒是走神了。”
她笑了笑,面上多了几分赧色,看起来倒真像是因为瞧着人家姑娘好看走神后的尴尬。
迟墨也分不清她究竟是何作态,只好道:“娘娘莫要自谦。若是让别人看去,定是会认为娘娘不过双十年华,正直青chūn的年纪。”
哪个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赞词,封箬韵当下就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和舒景岚截然不同,那飒飒慡慡的风姿,即便是那灼灼的容貌也遮掩不住她顾盼生辉的眸光。
“你这鬼丫头,嘴可真甜。”
见她被逗得这么开心,小皇帝和南久卿都不由暗暗的松了口气。
谁知话锋一转,却又听封箬韵笑着问道:“我听人说,迟姑娘医术卓绝。”
迟墨平静地回道:“江湖传言,不可尽信。民女不过雕虫小技罢了,难比太医院的大夫。”
封箬韵却截住了她的话语,“迟墨姑娘还千万莫要这么说。静儿醒来后早便同我说过了,说你呀――医术卓绝,妙手回chūn。”
这高帽戴的……
“愧不敢当。”
她只好这样说。
这静儿估计是敬王妃的闺名了。
只是她连人都还没把过脉,对方就说自己医术卓绝,是不是太假了点?
封箬韵还在滔滔不绝地夸着,这夸得让迟墨明显的觉得前方有什么陷阱要给自己跳。
然而封箬韵却是笑着,戴着佛珠的手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她的碗里,转而说起了敬王妃的身体。
天知道敬王妃根本没有啥事啊,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胡编乱造下去了,于是迟墨只好睁眼说瞎话了,说些女子有的通病,体虚什么的,这种病到时候开方子也不会吃死人,只是细细调养着。
封箬韵接着又问了她一些关于养生保养的事qíng,迟墨也一一说了。
这场晚宴一直结束的时候都是挺客尽主欢的。
叫人撤去了桌上的残羹后,封箬韵又握着迟墨的手,笑道:“险些忘了个事儿。”
她回头叫了个宫女的名字。
珠环翠绕的丰腴宫女将手中捧着的被锦缎盖着的物什奉上。
封箬韵掀开了锦缎,露出了一对点翡翠绿的玉镯。
“这对镯子啊,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她笑了笑,拿起来,“若不是你,静儿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她说着,抬起迟墨的手就要将镯子套上去。眼见着那翠绿的镯子就快套在她玉白的腕间,就又听她说道,“只是,本宫这侄女,从小就体弱。尤其当年灯会九死一生的,回来了之后身体就更加的虚弱了。她平日在那敬王府的,我这做姑妈的也瞧不见,也不晓得那些个庸医怎么折腾我家静儿的――”
封箬韵抬起头看着迟墨。小皇帝顿觉不对,正想寻个借口分开她们相握的手,缺见封箬韵将手往前一推,玉镯一旋,就被套进了她手间,玲珑剔透的,还随着余劲轻晃了两下,惹眼的漂亮,然而在小皇帝看来却只想将它脱下来砸了。
“这下倒是好了。”封箬韵慢慢地笑了起来,“有迟姑娘这么好的大夫,我便放心了。”
小皇帝就算再想动手也是回天乏术了。
他总算明白了,这封箬韵从一开始打的就不是灭口的主意。
封箬韵松开迟墨的手,让她站在自己面前,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才满意地点头笑道:“真是个漂亮的姑娘。”说着,眼神下移,就落在了她腕间撞出了几声轻响的玉镯上,“可要好好照顾王妃啊。”
“……太妃娘娘,这于理不合。”
迟墨正要将手上的镯子褪下来,却被封箬韵按住了手。她一笑:“我说合理,就合理。”
“民女云英未嫁,就这样侯在敬王妃身边伺候也没个名头,若是不小心惊扰冲撞了敬王爷更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