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的,自然其他人也想到了。
但眼下当务之急却是迟墨要嫁穆临寒的事。
――迟墨当然不能嫁给穆临寒。
“那些老家伙不会同意的。”
小皇帝摇了摇头。
朝堂之中本就分立好几派,其中当以他与敬王为罪。
穆临寒虽贵为国师,但却向来不参与党羽之争。
他如戏外人,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着宦海浮沉,无动于衷。
可偏偏,他却又才华纵横、神机妙算。这样的人才无论是谁都会想要握在手中。而拉拢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无疑是送礼和联姻。
送礼就不提了。
谁不知道琳琅天上以明珠宝石为日月星尘,以huáng金玉石为山川,以水银为湖海,以南海鲛人炼油成灯千年不灭――送礼?你觉得人家琳琅天上的族长大人会在乎你送的那些东西吗?人家随便从自家山上捡块石头都是价值连城啊。
至于联姻――那些大臣倒是想,然而某位族长却根本连他们送上的拜帖看都不看上一眼,直接叫人给扔了,说是命数不合。
您老都没看到人姑娘的生辰八字,怎么就知道命数不合了?
大臣们简直是有苦难言,又没法说出来。谁让穆临寒既是位高权重连小皇帝都不得不以礼相待的国师,又卜的一手好卦。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捏着鼻子认了的时候,小皇帝却又是一道懿旨说要给穆临寒赐婚,这赐婚的对象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没有任何家世底蕴的医女?!这让他们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当然,这也是消息没把是穆临寒主动提出要娶迟墨的事说出去。
若他们知道了是穆临寒主动提出来的,谁还敢cha上一脚。敢反对的统统都能被说是不爱护这江山社稷,意图谋逆好吗?
安沉秋顿时明白了云锦黎所想。
“陛下想借朝中文武给国师施压?”
小皇帝点头。
安沉秋却是摇头。
“明摇可是有何顾虑?”
安沉秋反问他:“陛下可真觉得光凭朝中百官就能令国师束手以待?”
想想当初先皇用琳琅天上全数族命来威胁他入仕,人家照样轻飘飘一眼,语气凉薄如初,说道:“若陛下找得到,自然可以。”
这人将他的轻慢狂狷全部都隐在了如冰雪一般俊逸而寡淡的面容之下,更甚至,他不屑于掩饰。
“如果是国师想做一件事的话,我觉得即便是将刀压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一定会去做。”
无心寡yù的人,一旦有了执着,那就等同于入了执念。
安沉秋也是见过这样的人。
“何况。”迟墨出声道,“陛下不觉得比起国师,明显是软柿子的我更好拿捏吗?”
就怕到时候那些朝中大臣针对的不是穆临寒,而是她。
封箬韵真是给他们出了一道大难题。
见着他们三个人的表qíng,南久卿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他又不好明说,只好道:“娘亲要嫁给那个什么国师吗?为什么?娘亲喜欢他吗?他喜欢娘亲吗?”
小皇帝与他像是天生不对付一样,原本的稳重全部都丢到了脑后,冷冷地朝他一瞥便道:“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小孩子懂什么。”
南久卿的唇角隐隐抽动了两下。他暗诫自己师妹比较重要,这才qiáng按下心头涌动的不快,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对着迟墨无辜的眨了下眼,“既然那个娘亲不喜欢那个国师,那个国师又不喜欢娘亲――那为什么娘亲要嫁给他?”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却直接略过了正主想着其他异想天开的方法。
小皇帝细细想了想,觉得可行:“我曾听说穆临寒对妻子的要求甚为苛刻。”
所以说只要装的蠢一点就完全会被他讨厌,继而理想化的被解除婚约。
他们却也不想,穆临寒是亲口提出要求娶迟墨,又怎会如此简单的就善罢甘休呢?这比他们方才想的几个方法更加的天方夜谭。
为这婚约折腾了半天,小皇帝的奏章都还没有大半没批完。
安沉秋本是单独留下来向他汇报军务的,不成想却被拉来当了个壮丁瞎出主意,现在总算是能说正事了,这让他还是暗自松了口气。
毕竟他只是个将军,行军打仗可以,拆人姻缘的损事真是从来没做过。
于是小皇帝手一挥,让迟墨自己去折腾去,出了什么事他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