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一顿,“你若不知道,便也罢了。说得再多,总是不及亲眼所见的。”
迟墨正处在他所说的曼妙景色中,就听他神来一句,不由一怔:“亲眼所见?”
穆临寒点头,没有一点不自然的开口道:“等大婚后我就带你回琳琅天上见族内长老。”
迟墨:……国师你那个时候说要娶她原来不是在开玩笑吗?而且你用师父的脸跟她说这句话,她觉得好出戏啊。
她言道:“我只是个民间女子。”
穆临寒看了她一眼。
明明是没有任何qíng绪的一眼,迟墨却觉得他是在疑惑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我非达官显贵。”
迟墨摇头:“你是国师。”就算不是达官显贵,但也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最后一卦后,我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
他当初欠先皇三卦。
一卦算江山,一卦算天下。
还剩下最后一卦――那是他留给自己儿子的。
身处朝堂,穆临寒却是将所有事qíng看的最清楚的一个人。
不止是因为他在局外,更是因为他不懂qíng爱。
不懂先皇与太后之间的纠葛,不懂先皇与皇帝之间的亲qíng,亦不懂明明言欢喜却又为以生离死别彼此惩戒。
只是不懂也就不懂了,长老既然不曾要求他习得这些,那么他便也就听之任之即可。
迟墨又说了几句推辞的话,但却都被穆临寒一条一条堵了回去。
最后,她只好问:“国师喜欢我吗?”
“喜欢?”穆临寒看着她,将这个词语在口中来回咀嚼了几遍后反问她,“你喜欢我吗?”
迟墨摇头。
见她摇头,穆临寒脸上也没有一点怒气,反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喜欢谁?”
迟墨再一次感激阮铃给自己的剧本,“我以为国师知道。”
穆临寒若有所思地点头,“封丞逸。”然而在迟墨准备点头的时候却又轻声问道,“可是,他是真的存在的吗?”
迟墨一怔。
穆临寒依旧看着她,面容如终的清冷,一如昆仑雪,亘古不化。
迟墨蹙着眉看了他许久,也没从他身上看出些异样。
莫非那句话只是随口说的吗?
她这么想着,正想开口,却听轻轻地一声响动――“咕噜噜。”
两个人无言相视,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迟墨才开口道:“你――”然后就被“咕噜噜”的声音打断了。
看着身前如一卷冰雪的俊美青年,迟墨终究还是没忍住轻轻弯了下唇角,“国师饿了吗?”
“饿――?”穆临寒的表qíng看起来对这个词很是陌生。
他问道:“那是什么?”
还从来没有被人问过饿是什么意思,迟墨微楞,而后道:“就是你觉得肚子空,想吃东西。”
穆临寒却是摇头:“那我不饿。”
话音才落,他的肚子就又响起来了。
迟墨:“……你饿了。”
穆临寒颇为奇异地看了她一眼:“我并没有对食物的渴望。”
现在在他的观念中,想吃东西才等于饿。
他本就无yù无求,对食物没有qiáng烈的渴望,便觉得自己不饿。
迟墨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猜出了他的思考逻辑,只好换了个说法:“肚子叫了,就是饿了。”
穆临寒沉默了一会儿,那张没有任何表qíng的脸上首次浮现了类似于恍然大悟的神qíng。
“那我饿了。”他说。
接着,他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小声道,“原来这就是饿吗?”
“你不知道什么是饿吗?”
穆临寒点点头,表示不知道。
“开心呢?”
他摇头,还是表示不知道。
“难过呢?”
他依旧摇头。
迟墨连问了一些常识或是qíng绪,穆临寒却都只摇摇头。
到最后,是他问她:“你都知道这些吗?”
迟墨点点头。
突然地,她觉得眼前的穆临寒有些像云清岚。
只是云清岚是知道这些东西,却体会不到。
而他则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
穆临寒轻轻问她:“这些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