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仍是黑沉沉的。
迟墨看了眼躺在她chuáng上睡的不太|安稳的少年,面无表qíng的起身帮他随意扯了一边叠好的棉被盖上。修罗刀搁在chuáng头。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因为拖了一身泥被她脱了下来扔在了一边,就这么不管的话估计第二天会发烧。
迟墨身上穿着的青衫自然也是被沾了泥,不过她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就算这个人是昏睡的也一样。
所以她gān脆还是原来的那一身青衣穿着。
抱了砂月花,她又推开门去看月亮了。
耿耿星河中,月亮倒是亮的出奇,一点都没有被星芒的艳色所遮掩。
迟墨抱着砂月花抬头静静地看着,突然觉得月光白的像她刚才没喝完的牛奶。
她觉得有些饿,扬起的目光也难得透出了一股哀婉:应该把牛奶喝完再进游戏的。心死ing
她的青衣在疏朗月影下猎猎而动,纤瘦的身影遁入模糊遥转的婆娑yīn影之中,波澜无惊的瞳眸透着死亡一般的死寂。
行至而来的白衣公子舍落了接下去的脚步。
他停下脚步踩碎光影残骸,停顿了片刻,刹那才终于将面前孤死于记忆之中的青衣女子与记忆中爱笑爱闹,一刻不消停就让师傅求神拜佛大喜阿弥陀佛的少女重合在了一起。
她仍是与记忆中一般,爱着一袭青衣。
然而,她再不笑,再不出谷,再不医人。
瞳眸不再潋滟,岁月不再异彩。
径自一人在回忆的漫长而深沉的寂静中渐渐成熟的女子终究已是被孤独筛去了所有的喜怒哀乐,长败于时光中,一掷温柔。
却也――
再无温柔。
第七章 三番又四次
最后还是迟墨嫌自己抱着盆花嫌仰头看月亮的时间会让脖子泛酸才放弃了继续在外面站着的念头。
接着她一转头,就看到了就像是整个人融在了月色和树影荒芜边缘的白衣公子。
她一怔。
手握折扇,眉眼浅淡的公子便对她微微一笑,“师妹。”
他是这样叫她的。
迟墨觉得自己对于现在这个qíng景有点懵。
好在面前的地图面板在面前这个肤色苍白,眉目疏朗般般皆可入画的白衣公子开口后就自动地将他绿色小点旁的名字给更新了出来。
【可攻略角色?神医谷少谷主南久卿】
迟墨对于自己是天下第一名医的唯二亲传弟子这个身份记得很清楚。而她的这个神医师傅又是神医谷的谷主,于是神医谷少谷主除了她的那个被设定的师兄外别无他想。
她定定的看着眉目疏朗的白衣公子,他一半的面容被婆娑的树影吞没,一半的面容却落在明丽的月色下。
终于,她开口道:“师兄。”
冰冰凉凉的语调,淡漠凛冽的眼眸。
入骨的独孤犹如一场顽固的病症,药石无效。
南久卿不以为意,唇角浅薄的笑容依旧温润,“师妹,师父让我来寻你回谷。”
这一句回谷说的实在是让迟墨心动不已。
回谷了之后她就过着她梦寐以求的宅生活了,回谷了之后她就不用在这种地方遭受生命威胁了。
但是她也不是孩子。
堂堂的魔教又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更何况还要带上她这么一个不懂武功的累赘。
于是,她问:“如何走?”
“花时暮qiáng留你在此地不过是为了他身上的蛊毒,无论是何人,只要有把握能解开他身上的毒便都有资格和他谈条件。”
“师兄对此蛊有把握?”
南久卿微微一笑,“毫无。”
听到他的回答,迟墨的表qíng没有任何波动。
一袭单薄青衣的女子神qíng薄凉,无悲无喜,宛若苟延残喘的月光,仅仅只是那样站立存活着便已经耗费了她毕生的勇气和希望。
南久卿再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无比清晰的感觉到,那个记忆中xing格鲜明的少女已经在他目光不及的yīn影中所死去。此刻,站立在他面前的端正秀丽的女子已然将自己所有的qíng感都凋零在了谁都无法触碰的过去,固步自封,自寻死路。
全然不知对方怎么想的迟墨在逃跑和留下来给花时暮解毒中游移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毕竟她有存档留作后手。
“师兄先行回去吧。”
她道,“我恰巧对此蛊有所研究,又逢花时暮这里著作典籍颇多,如今对他身上的蛊毒也有了几分把握,还是由我留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