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够不到啊――
睁着眼睛的穆临寒于是亲眼见着了她笨拙的动作。
“我来吧。”
他又一次的建议道。
但是迟墨告诉他:“就差一点了。”
确实是就差一点了。
要是手指再长那么一点该多好――
迟墨借着空隙这么想着,然后奋力向前一用力,手指一扑,就抓住了桃子。
然后就在那短暂的愉悦之下,她翻下了缀满桃花的花枝。
人都没能抓住身下的树gān,就更别提手上的桃子了。
便是这一瞬,穆临寒足下一点,凌空而上,就将迟墨抱在了怀里。
迟墨后知后觉地想到这里没有装设重力削减系统,她要是摔下来了肯定会很疼。
但是好在穆临寒接住了她。
接住她的穆临寒把她放下,扫了她一眼,就将手上不知道何时被接住的桃子放在了她眼前。
接着他又问她:“你还要多少?”
要多少都可以。只要她说,他就帮她摘下来。
他实在是不想看她笨拙的再爬上树去摘一个桃子的样子了。
话又说回来,他完全不知道她要摘桃子的原因。
浮罗树本就是用以观赏的桃树,虽会结果,但结出的果子却远比一般的桃子要苦涩难入口。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株只能看的花瓶型桃树,除了好看也没别的什么优点了。
但是迟墨却不知道。
她指挥着穆临寒将树上的桃子摘下来。
穆临寒轻轻的点了点头,行姿秀丽地就将树上的桃子都摘了下来,一个不剩,然而这样的事qíng却只在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内。
这样的轻功若是放在武林中,定是会让无数人震撼甚至趋之若鹜。
然而现在,这踏雪无痕、行姿幽眇的轻功却只是为了摘几个桃子――
如果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在惊叹于穆临寒的轻功后也定是要指责他的bào殄天物。
用这样神乎其神的轻功去帮一个姑娘家摘桃子,不是bào殄天物又是怎样?
只是穆临寒却并不这么觉得。
他觉得给自己的卦数给皇太妃占卜师bào殄天物,也将给皇子占卜视为是bào殄天物,最后却又能将这看似无可比拟的卦数用以推演出迟墨是他的妻子――
bào殄天物这种事总是要当事人觉得是,那才是。
若连当事人都不以为然,那不过是愿打愿挨,两厢qíng愿罢了,何关他人之事。
所以这不叫bào殄天物,因为穆临寒一点都不觉得是如此,哪怕是将这举世无双的轻功用来摘桃子,哪怕这摘下来的桃子又将迟墨塞了一个到他的怀里――
迟墨已用手帕沾过一边的池水把桃子擦洗gān净了。
但老实说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
因为既非是用池水擦洗,擦洗的也并不gān净。
取来的水源于惊鹿。
醒竹的水在积到一定量后,竹身便会倾斜,敲在下方的岩石上,扣出一声脆音,随后又因为倾出了水的缘故回到原位,重复着无休止的循环。
迟墨在咬下去的第一口就不由蹙紧了眉。
被咬在口中的桃ròu又酸又涩,难吃到让人完全不想再吃第二口了。
可偏偏,迟墨鼓着腮帮子将那股涩意咽下去后,又吃了第二口。
穆临寒定定的看着她。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迟墨回视了他一眼,轻轻地眨了下眼睛,“你不吃吗?”
穆临寒去看自己手中的桃子,又看了看正咬着桃子看着他的迟墨,很是gān脆地就把手上的桃子往自己嘴里一塞,下意识地,他就蹙起了眉。
见着他的表qíng,迟墨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她说:“这就是苦。”接着便又伸手虚点了一下他蹙起来的眉,“你现在就是不快。”
“……苦。”穆临寒慢慢地将这两个词重复了一遍,“不快。”他的语气就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充满了对于陌生事物的茫然和好奇。
于是等穆梵在桃树下找到他们的时候,迟墨和穆临寒已经把摘下来的桃子都吃光了,被水浸湿的帕子里裹着几颗桃核,他们的发间和衣袖上堆满了厚厚的花瓣。
等穆梵一脸抽搐地把自家小丫头拎走的时候,穆临寒还格外认真的问她:“你明天还会来吗?”
穆梵黑着脸,看着迟墨点头,心里想着这两个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实在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