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时依旧一身银白轻甲,长|枪依仗,脸上和甲胄上都尚有未gān涸的血迹,鬓角带着未能停歇的杀气和滚滚的láng烟。
“回来了――”
迟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下马抱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一堆人的起哄声。
她抬起头,为首的就是南久卿。
他脱下了白衣,穿着与其他将士如出一辙的黑甲,清隽的面容在深色的头部防具之下只显得越发的如玉飒沓。
注意到她的眼神,他对她微微一笑,在哄闹的人群中如鹤立jī群,显得尤为格格不入,也尤为的好看。
这一次他也跟着上了战场,衣甲的血迹已凝成褐色,敷在黑色的重铠上并不显眼。
军师摇着手中的扇子道:“都散了吧。”
他这话是对着除了南久卿以外的将士说的。
等人都散gān净了,他才对着南久卿的肩膀猛拍了两下,“诶诶,小子你还真行啊――”
他对着迟墨道,“我以为这小子瘦瘦弱弱得,没成想还是个练家子。”
约莫男人的友qíng都是靠打出来的。
生死与共后的三个人此时看上去都颇有些惺惺相惜。
迟墨去给这三个男人打了水。
安沉秋道了声谢就自己接过了水浸湿了毛巾拭去脸上的血污。
军师死不要脸的想让迟墨给他擦,然后在遭到了两道意味深长的眼神后,他很识时务地把水盆端去一边擦了,嘴里小声念道:“有异xing没人xing。”
南久卿笑着看他:“我替军师大人擦,可好?”
“免了!”军师当口立断。他还想活得久一点呢。
迟墨无奈摇头,将他们擦拭用后的水端出去倒了。
再回来的时候三个人就都已经换下了战袍。
南久卿依旧是一身白衣。安沉秋对色并不挑剔,着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衣。大约也就军师的爱好古怪了些,一身浓艳的红衣,这倒是像极了记忆中曾经的某个人。
见到迟墨眼神微闪,军师嬉笑着翘起了兰花指故作风骚地捻起了自己的一边衣角挡住了下脸含羞道:“讨厌,你这死鬼瞎看什么呢――”
迟墨和南久卿不约而同地默默别开眼神。
安沉秋无力扶额:自家军师又犯病了,这可如何是好。
见没人理会自己,军师忍不住鼓了鼓腮帮子。
他放下了指尖捏着的衣角,眸光一转。
曾吃过不少暗亏的安沉秋一看就知道他这是要打歪主意,眉间一皱就抬起手去握住了迟墨的手腕,作势要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却不成想军师的动作也是快得很;他的手指才一搭上她的腕间,他就也是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同时仿佛不解地笑道:“将军大人这是做什么?”
安沉秋轻哼一声,也不做解释,用了个巧劲就将迟墨向着自己的怀里拽去。
军师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也不出手阻拦,只是整个人顺着安沉秋拽着迟墨手的力道柔软无骨似的向迟墨怀里依偎而去。
安沉秋可不想把他揽进自己的怀里,嘴角一抽只好松开了执着迟墨的手。
军师宛如小鸟依人般的枕在她的怀里,末了还翘着兰花指对着嘴角不停抽搐着的安沉秋和不动声色的南久卿娇嗔道:“讨厌啦,媳妇儿借我这个光棍靠靠能怎么样。”
安沉秋眼神冷冷地看了过去:废话,要不是你是个光棍我用得着这么防备吗。
他们虽是擦了擦脸,但身上一股子尘烟和血腥味却没能洗掉,迟墨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别闹了,处理军务去。”
“唔,你竟然嫌弃我――”
某位小心眼的军师果断的低下头拿自己下颌的胡渣在她额头一通厮磨。
不知怎么的,安沉秋见着迟墨满脸嫌弃又不得不承受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他咳了两声,示意他松开她。
甫一得到解放,迟墨就向后退了好几步。
安沉秋和南久卿都是看她,倒是军师一脸的不以为意,挑了挑眉,正色道:“成了,来谈正事吧。最近城中是不是很闹腾。”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胸有成竹,唇角的笑意带着些恶劣,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迟墨虽是这么想着,却还是乖乖点了头。
闻言,安沉秋与他对视了一眼。
他抚捏着下巴道:“果然是要把水搅浑了才好摸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