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墨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这些书籍都是她央托芙蕖去买的。
毕竟她现在的人|身|自|由|权还是受到限制的。
迟墨将手上的书籍放在了一边,抬手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坐下吧,不必站着。”
她的话语和态度都很认真,然而芙蕖却还是不敢当真坐下。
迟墨并不qiáng求。
每个人都有各自固守的底限。
芙蕖有。
而她的底限就是身为一个丫头的尊卑。
这是时代的局限。
而迟墨自认为无能为力,也不想多事。
这似乎听起来很冷漠,但却是处事的自知之明:有几斤重,办几两事。
于是迟墨将倒好的茶水推到了一边。
突然地,门外响起一片嘈杂声。
迟墨漠不关心的只随意看了一眼缀着流苏和花幔的漆红的木门就将眼神收了回来。就在她准备将放在一边的书本拿起时,屋外的响声越来越近。迟墨甚至都可以听见鸨母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喊道:“九公子,这门子真不能进!这是别的客人包下的姑娘!这可不是我们阁的姑娘!”
迟墨还没在这句信息量略大的话语中回过神,便又听到一道男声道:“那又如何!”下一秒,大门就当着她的面被踹开了。
迟墨下意识地一抬眼,就和站在门前的罪魁祸首来了个眼对眼。
迟墨:……
不知名的踹门人:……
她的眼神又冷又淡,阳光盛阖着她的剪影,她的目光寡淡而冷漠,整个人犹如冰雪塑成,高高伫立在山巅,永不消融。
云久辞看着她,一愣,手上原本维持着的砸开门的动作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
就在这个间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鸨母忙上前拦住了他的眼神道:“哎呦,九公子,大公子,这位真不是我们阁里的姑娘。若你们有兴趣,我们阁里最近新送来了几个番娘,保许让你们满意。”
云久辞闻言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却只见云邵京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无动于衷的白发女子。
他心一横,偏过头对鸨母道:“本公子管你是何处的姑娘,既是我看中了便就是我的了!”
听到他的话,云邵京回过神,脸上的笑容有些yīn鸷,“九弟,既然妈妈说了这位姑娘不是阁中的姑娘,那我们就莫要打扰她了,还是快些离开吧。”
说着,他对着一脸漠然依旧端坐在原位没有任何表qíng的迟墨行了一礼,彬彬有礼道,“我与家弟孟làng,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迟墨却眼皮都不抬,只道:“离开的时候记得把门修好。”
云邵京:……
云久辞忙将方被自己踹倒的木门又扶起,说道:“我看上她了!我不离开!我帮她修门!”
迟墨却还是波澜不惊,回道:“那你先修门。”
这下就连鸨母都觉得无语了:姑娘啊,你到底有没有看清眼前的局势啊!都这qíng况了你还有心qíng让人先修门!
所有人都觉得迟墨这是刻意羞rǔ云邵京和云久辞,然而迟墨却只是单纯的――真的让人给她修门。
毕竟青楼里的烟花艳事太多,没有门的话她怕长针眼。
但是所有人都不这么以为。
只有迟墨自己,还有认真地帮她修着门的云久辞两人不觉。
云邵京皮笑ròu不笑的看了眼迟墨,道:“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随即便拂袖而去。
迟墨:……修个门而已,不会就不会,找什么借口。
和云邵京相对的,云久辞却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一个人把门修好了。
鸨母想叫小厮来修,但却被他拒绝了,还把人连同鸨母都赶了出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修上瘾了。
总之屋门是被他一人修好了。
迟墨看了眼修好的大门,敛下眼睫抿了口手中的茶水道:“门已经修好了,不知公子何时离开。”
闻言,云久辞身形一僵,而后他硬着头皮道:“我早就说过了,本公子看上你了!”
迟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看上我又与我何gān。先前说的那些话想你也听到了――我不是阁里的姑娘,我不接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眼前身长如玉的青年似乎微微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