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半梦半醒一般枕在她的怀中,先前挣扎着说热的声音也淡了下去,疲惫的眉宇间熔开安详,整个人像是一朵碎开冰屑的莲花静静地驻在她的怀抱中。
迟墨抱着他,却没有脱去身上的衣物。
一来,现在怀里已经抱着个近乎全脱光的异xing了,她要是再脱可就不好说了。
二来,南久卿将她抱得死死地,她根本没有空出空隙来将自己身上的湿衣脱去,因此只好将自己靠的离火堆近了点。
仿佛是感觉到了迟墨的动作,南久卿扯住了她的衣袖,轻声哀求道:“娘亲,不要走――不要离开卿儿――”
迟墨摸了摸他的发顶,安抚道:“卿儿莫怕。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这样劝着,他似乎听进去了一点,不再说话,只是犹如一种垂死获救的心态般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袖,不肯松开。
自家两个徒弟的这番境况,唐淮墨倒是一无所知。
他手中握着酒杯,却不喝,清冷而寡淡的眼神只看着窗外的雨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倚窗听雨落,立门观风起。
只是这样的好氛围在另一个人说话时被轻而易举的打碎,“我说啊――”
穆梵拿着筷子不停地把桌上的饭菜往嘴里塞。
偏偏他嘴里塞了一堆东西,他说话还能清晰流畅,“唐大公子你今年怎么没拿医书,真是奇了怪了。”
往年碰面的时候,他都拿着本医书倚在窗口看着,惹得多少来往的小姑娘挺足伫立,被勾去了心魂。现在更好,直接握着酒杯就往窗口往外看,这是不闲围上来的姑娘多是吧?
唐淮墨却道:“我看不进去。”
这听得穆梵直接喷了酒,“噗――”
他呛了好几下,咳嗽着却又没忍住八卦,“你还会有看不进去的时候?”
乖乖,这可真是大事。
“那可是医书啊?”
他问道。
天下还能有什么事令清心寡yù,一生只求医之大道的唐淮墨看不进医书?这实在勾的人好奇不已。
穆梵承认自己八卦。
但八卦嘛,谁说那只是女人的权利了。
只是唐淮墨却不想告诉穆梵。
他十分了解自己总角之jiāo,这可是个听风就是雨的xing子。若是知道他是忧心在谷中的小徒弟,指不定他能搞出什么jī飞狗跳的戏码,还是不说为好。
“……心上人?”
唐淮墨微微蹙眉。
他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他怎么不知?
“你可别想糊弄我。”
穆梵对着他遥遥一举杯,“没有心上人你那天向我要什么书。没有心上人你那天问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没有心上人――你现在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
听到穆梵这么说着,唐淮墨便明白对方是误会了,不由摇无奈道:“我没有心上人,那些不过是为了宝儿所做的罢了。”
穆梵:“宝儿……?”这谁啊。
“便是流萤。”
穆梵这才恍然大悟,将酒杯举到嘴边,“哦,就是你的那个小徒弟啊――”
但随即,他又反应了过来,一口酒喷了出去,“卧槽穆长风你竟然喜欢你小徒弟!”
唐淮墨:……
第五十章
如果可以,唐淮墨真想把穆梵的嘴给fèng起来。
“你莫要胡说。”
他沉下了脸道,“这种事qíng传出去对女子的名声总是不好的。还有,莫要再叫我那个名字。”
只是他这么说着,却让原本就咳嗽着的穆梵咳得更厉害了。
他原本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三分玩笑,现在唐淮墨的回答却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起来。
自从被逐出琳琅天上,更名为唐淮墨,他最厌恶的就是别人叫回他原本的名字。然而他现在却将自己小徒弟的名声放在首位……
他才不信唐淮墨这只是普通的师徒qíng深。
自他从穆长风变成唐淮墨后,身上有还剩下多少能够令他挥霍的分给别人的qíng感?
别人也便罢了,他当初可是看着他将所有的爱恨或怨怼都在日与夜的更替中一寸一寸地磨平,直到现在的无yù无求、无悲无喜――一副要成仙的模样。
他问他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