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滴的水珠从茫然失焦的黑眸前滑落,空气无法进入的鼻腔酸涩不已。耳边早已被两人动作的声响填满占据,视线因为落泪而模糊不清。徐祈清的五感像是被蒙蔽一般,整个人笼在一个隔绝一切的罩子里,感知不到任何的信息。
直到极致的qíng绪如cháo褪去,他才慢慢再感知到钟御的动作。
原本疾风骤雨似的侵略已经变得温柔而熨帖。qiáng势的唇|舌软化下来轻缓地抚|慰着他,捏住下巴的手指也松开钳制,温柔地抹去了脸颊上湿|润的水意。
被蹂躏到鲜红yù滴的唇|瓣终于被放开时,从贴着耳|垂的极近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抱歉。”
脸颊和唇|瓣上的水渍都被男人用纸巾轻轻擦拭gān净,徐祈清把脸埋在屈起的膝盖里,把自己蜷成了一个戒备的圆。
原本盖在他身上的大衣因为刚才的动作以及他现在的姿势,已经被卷在了他的怀里。眼见衣服无法从人怀里拿出来,钟御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转身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过一个薄毯。
他将薄毯抖开来,披在对方的肩背上,把人围进里面。
钟御的动作已经恢复了面对徐祈清时的轻缓,内心却并不如外表一般平静。
从电话被接起时的陌生应答开始,之后的一路亦是同样的细节――两人相处的亲近,徐祈清在他怀里叫出的「师兄」。到最后说出的那句,「一直在师兄家吃饭」。
层层细节叠加在一起,让钟御完全无法按耐胸口滔天的酸意。
是他失态了。
室内的空气如同凝滞一般,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谁都没有开口。不知过了多久,钟御的手机和门铃陆续响起,他随即离开去了门口。
厨房的方向传来O@碎响,徐祈清始终没有抬头。直到钟御端着一小碗冒着热气的白粥回到他身边,低声叫他喝一点。
jīng心熬煮的食物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晶莹饱满的米粒和鲜艳慡口的小菜结合在一起恰到好处。徐祈清虽然没什么胃口,在粥香的吸引和钟御的注视之下还是喝了几口。
巴掌大的瓷碗剩下小半碗白粥,徐祈清实在吃不下,又不想动,就抱着碗慢慢用勺子搅|弄里面的米粒。
收拾好保温瓶走回来的钟御看见他的动作,伸手将碗接过来,放在了一边。
他在徐祈清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离人的距离不足一掌。钟御伸出手,握住了对方刚刚端碗时露在外面的那只手。
徐祈清实在是瘦得厉害,他每见人一回都巩固一次这个认知。luǒ|露的手腕瘦可见骨,修长的手指早已无法摸|到多余的ròu。冰凉的皮肤之下包裹的似乎仅剩骨节,整个握进手里时,都带着明显的凉意。
慢慢把对方冰凉的指尖暖热,钟御抬起另一只手将徐祈清额前散乱的碎发顺到人耳后。他们的距离很近,钟御低沉的声音也清晰地传到对方耳中。
“小清,我们谈一谈。”
“……”
徐祈清抬头看向了钟御,微肿唇|瓣上还带着不甚明显的伤口。他的眼眸一如既往的黎黑清湛,此刻却少了些许细碎的光亮。
他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把手从钟御那里抽回来。
温凉指节处渐渐变的温热,钟御视线下移,看向了手中对方白|皙修长的手指。
他的语气无绪无波,却也没有半分的随意轻浮。他在郑重地询问徐祈清:“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徐祈清不由一怔,刚刚被暖热的指尖在人掌心中微微蜷缩了一下。钟御没有追问,就这么平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徐祈清原本是想说与你无关的。
可他怔愣了许久,却是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同钟御进行无意义的置气。
“……没有。”
“我对萧师兄没有其他想法,”他总算也想明白了钟御今天失常的原因,语气不由有些硬邦邦的:“如果你想谈的是这个,还是不必了。”
钟御闻言并没有什么波动,不见急切也未闻欣喜。他把视线移回对方身上,只是这么应了一声:“好。”
“那可以谈谈三年前的事吗?”
眼见对方蜷起的身子以明显可见的幅度颤了一下,钟御敛起眸底的纷乱暗色,低声而坚定地继续道:“对于那些隐瞒,我希望它们没有对你造成过度的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