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想办法张妈妈自然连连点头,江北便去打电话托关系。别说张雁南做生意人际网撒得开,就是他这一行医院里认识的熟人也不少,兼之又舍得花钱,问题自是迎刃而解,当晚病人便转移到重症监护室不说,值班医生也过来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说等明天上班后主任过来一起做个会诊。
当晚江北让张妈妈去休息,他和小勇留下陪chuáng。医院里的住宿条件同家里自是不可相提并论,随便凑合着对付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相熟的主任医师果然携着好几个白大褂前来查房,询问过qíng况又研究了各项检查报告便叫家属去办公室谈话。
因是熟人,谈话便十分直接。医生开诚布公地说一直屙血显然是不正常的,但各个检查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现在惟一的办法只有动手术,死马当成活马医,到底是个什么qíng况肚子划开一看便知。
听起来这办法既简单又粗bào,张妈妈完全懵了,看看医生,又看看江北,喃喃道:“我,我要等大娃回来决定……”
医生也看出她是个没主见的,委婉地点点头:“那你们最好尽快作决定。再不动手术我看病人的jīng神状态好象有点……坚持不住了。”
他虽然说得含蓄,但江北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很多癌症病人其实是被吓死的,一经确诊立刻如五雷轰顶,死亡yīn影笼罩,jīng神意志一垮身体顿时也如江河日下,从确诊到死亡往往要不了一个月。
一直查不出病因,有可能是癌,这种种念头肯定令得张雁南父亲心理压力巨大,而这种心理压力又绝不是旁人讲几句道理就能开解得了的。看他发病以来短短几天整个人就奄奄一息象是要谢世的光景,江北怀疑再这么拖下去他到底能不能等到张雁南回来都是个问题。
第14章
从办公室一出来就接到张雁南的电话,在这个时间点他还能打电话来让江北倍觉诧异。
“你到了?”他知道他订的早上的飞机,那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天上才对,不可能这么快的。
果然,张雁南的声音里透出明显的烦燥。“没有,还没登机。天气原因航班晚点了。”
“哦。”
“你那边qíng形怎么样?医生来查房怎么说的?”
江北便把刚才跟医生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向他转述了,张雁南听完沉吟了一阵,问:“爸的jīng神状态真的很糟?”
江北往窗边走了几步,略微回避了一下才小声委婉地道:“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感觉就……多了那一口气。”
这样的形容何止是糟糕,简直是糟糕透顶。张雁南一顿,当机立断地道:“动手术,别拖了。妈呢,我来跟她说。”
江北哦了一声便把手机转jiāo给张妈妈,“是雁南。”
一听是大儿子打来的张妈妈忙接过来,刚放到耳边喂了一声已忍不住哭起来。
“妈,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听我说。”
张雁南具体跟他妈说了些什么江北也不清楚,不过通话一结束老太太立刻就同意动手术也不哭天抹泪的了。对此变化江北暗暗称奇,张雁南自小过继给别家按理说跟亲生父母之间不会有太深的亲qíng牵绊,可张妈妈对这个大儿子的依赖xing,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qiáng啊。
这奇怪的感觉仅仅只存在了一瞬,江北很快就把这念头抛诸脑后,忙着去跑手术的相关事宜来。
机场的张雁南挂了电话,心头那股烦燥感仍然挥之不去,来回踱步也不能让他冷静下来。
老天爷好象在跟他作对,父亲偏偏挑他不在那座城市的时候发病,想回去又赶上飞机误点。这种种不顺让他有种自己的好运是不是到头了的怀疑,越发有些心虚害怕。
没有自己在旁边看着就让江北直接和家里人单独相处,虽然之前有叮嘱过小勇,可他总担心事qíng有什么万一。江北的为人他是很清楚的,所以在父亲住院这件事qíng上他不怕他不上心,只怕他太上心。他做的事qíng越多,越容易在医院里留下相关痕迹,虽然警察也不是神通广大的神仙,但万一呢!
改名换姓逃脱了十几年,向来谨慎小心,而这一次张雁南有种有力无处使的焦灼感,万一那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怎么办?!
手中的烟头烧到手指,张雁南丢下烟头,在焦灼中终于等来了登机换牌的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