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呢,律师定了没有?”
“还没。”那种自告奋勇上来渴望一战成名的律师江北一点都不放心,这种大事,他怎么敢调以轻心?还好他自己的人际关系网够大,张雁南之前在生意场上的名声也够好,所以还是有那么些愿意帮忙的人。
“在托关系找了,希望能找个靠谱点的。”
反反复复,辗辗转转,终于找到了这么一个人。
此人姓施,身经百战且在法院关系够硬,所以以往辩护的胜负率基本八二开。江北与他谈了一次话,谈了将近两个小时,详详细细把所有qíng况都说了,包括张雁南平时的为人。谈完施律师沉吟了一阵,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们舍不舍得钱?”
江北自然说舍得,人重要还是钱重要?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不言自明。
“那就行。”
施律师告诉他:这个案子完全可以打成过失杀人罪,过失杀人罪的量型标准是三年以上七年以下,qíng节较轻的,可以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当年溜冰场的案卷记录应该还在,如果口供对当事人比较有利能证明他不是主动挑衅的一方那这案子就更好打。至于说到在逃这么多年,首先,他有自首qíng节;其次,这些年他没有任何危害社会的犯罪记录,完全是一个守法公民,在两次大地震中还曾捐钱捐物积极救灾,这些都是非常有利的因素。
最后施律师特别嘱咐,要舍得钱,积极赔偿当年的死者家属,如能取得他们的谅解那这案子轻判的机率又会高一成。
江北频频点头,总算放了一大半的心。
一整个chūn天他都在跑张雁南的案子,上下打点,同律师细细商议,力争做好每一个细节万无一失。
开庭的日子渐渐近了,他和施律师一道去看守所看望张雁南。三人商议了一下案qíng,又敲定出庭当天要注意的一些地方,施律师便托故出去,让他俩说会儿话。
江北目不转睛地看着张雁南,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张雁南此刻剃着个平头,他社会上朋友多人面广,大家上下打点得好,因此在里头也没怎么受打磨,气色尚算不错。
江北勉qiáng微笑道:“好象还胖了一点,不是虚胖吧?”
张雁南笑了笑道:“不是,可能是睡得好。以前老提心吊胆,现在真进来了,反倒坦然了。”
江北轻轻道:“嗯。”
两人默默对看了数秒,江北忽然垂头笑道:“你知不知道羁押期间是不许家属探视的?幸好我俩法律上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才能跟着施律师进来看你,呵,看来国内不承认同xing婚姻也不是没好处……”
张雁南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低声道:“江北,要是我出去后你还愿意的话,那我们就去国外结婚,你当我家属吧。”
江北眼眶一热,忍着泪道:“好。”
还没说几句施律师便在门口招手,示意可以了,也不要让人家看守所的人太难做。江北只得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往门口退去,张雁南亦跟着站起往那边走了两步但被看守人员制止了。
江北努力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张雁……不是,丁志杰,我们开庭见。”
张雁南喃喃回应:“……开庭见。”
开庭那天是个大晴天,因是公开审理,这案子又实在是少见离奇,是以张雁南相熟的朋友以及一些媒体记者八卦人士都来了。
院里人很多,江北有点紧张。他今日以一身庄重的正装出席,此刻便觉得领带有些发紧,忍不住稍微松了松。
一向妖娆的尼可今日也很收敛,收拾得规规矩矩陪在他身边。至于江北父母,气自然还是生的,但这些日子想到张雁南两年来对他们的那些好又不禁有些心软,因此也还是来听庭审了。
公诉人和被告辩护律师先后到来,施律师神采飞扬,遥遥向江北笑点了点头便进去准备,看到他的状态江北略微松了口气,心中暗暗祈祷。
忽然间凄厉的警笛响了,院里的人一下子静下来翘首看向门口。一辆囚车缓缓驶入院中停下,法警打开铁门,张雁南戴着手铐穿着看守所的马甲在两个警察的押送下下得车来。
一时间江北呼吸都停住了,目光紧紧看着他,而张雁南一下车也迫不及待地向人群中看过来,搜寻着江北的身影。人头攒攒中两人的视线终于撞到了一起,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这短短的对视却似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