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到酒店,打车不到半个小时。
屈意衡觉得好像回到了上次见面时,他们也是这样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大腿互相紧贴着,明明车里冷气十足,但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今天两人的酒都喝得不多,甚至身上的酒气都没那么浓,可当出租车急刹车,姚湛下意识护住屈意衡,并把人搂在怀里时,屈意衡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醉了。
他突然想起了少年时代姚湛身上的味道,跟现实不同,是那种清清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他每次闭着眼睛靠近对方时,都能先闻到那个香气。
他很喜欢,甚至后来很多年里,他没有特意去回忆姚湛这个人,但每次去买洗衣粉时,总是下意识寻找那个熟悉的味道。
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找到过。
现在的姚湛身上是浅淡的香水味,味道闻起来,让人觉得舒服安心。
两个姚湛,是不同的人,屈意衡说不上来自己更想和哪个遇见,其实哪个都好,哪个都能让他觉得自己如死水一般的生活有了生机。
当他被亲吻着推倒在床上时,突然明白了自己接受姚湛身体邀请的原因,他果然是太寂寞,寂寞到需要有一个人告诉他,他其实是活着的。
躺在床上的时候屈意衡会很恍惚,明明自己酒量很好,明明就没喝多少,可是他觉得晕,有那么几秒钟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他听见姚湛的呼吸声,听见对方问他问题,听见暧昧到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姚湛捏着他的腰,嘴唇就贴在他肩膀的纹身上。
事后,姚湛问他:“这是一句话?”
屈意衡躺在那里,摸了摸自己肩上的纹身。
那个地方又被姚湛咬红了。
“嗯。”
姚湛的手指轻抚着那白皙的肩膀上纹着的黑色文字,他问:“是什么意思?”
屈意衡没有说话,姚湛便不再多问,只是凑上去,在亲昵间开始了下一轮。
这个人让姚湛体会到了什么叫食髓知味,他完全没想到十五年前的那个屈意衡会这么吸引他。
两人契合得恰到好处,甚至连做这事儿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完美贴合他的喜好。
声音很好,回应的力道很好,甚至连眼角几欲掉下又被枕头蹭去的眼泪都很好。
姚湛想,可以了,知足了,遇见这么一个人,不仅仅是填补了青春年少时候的幻想,更是自己三十几岁的意外之礼。
一个专属于成年男人的礼物。
屈意衡那天晚上还是坚持回了家,哪怕已经十二点多,哪怕姚湛真的问了他要不要留下。
对于屈意衡来说,姚湛再特殊,两人也只是床上关系,一旦留宿,会变得过于暧昧。
他有点儿害怕这种暧昧,因为很显然,姚湛身边的人并不知道他是gay,那么也就意味着,在某些方面,姚湛未必就比他那两个前男友来得靠谱。
对于这样的人,他只能接受跟对方身体上的往来,更多的还是不要了。
暧昧多了,对谁都不好。
“对了,有件事儿差点又忘了。”姚湛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什么都没穿,蹲在行李箱前翻了翻。
他再站起来走向屈意衡时,手里拿着一把雨伞。
“上次你落在我车上了。”
这把伞是屈意衡在酒店租的,上面还印着酒店的名称。
“我给忘了。”屈意衡接了过来,道了谢,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裤子,抬头说,“那我先走了。”
挽留的话姚湛只说了一次,既然对方要走,他没必要强留。
“嗯,回去注意安全,到家告诉我一声。”
屈意衡开门离开,走时对他说了句晚安。
门关上了,姚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床边坐下,点了支烟。
他面对着浴室的方向,看着玻璃映出的自己,也只有他自己。
屈意衡到家的时候窦郁聪还没睡,听见开门声刷着牙就跑了出来。
“怎么还不睡?”屈意衡随口问了句。
窦郁聪回到洗手间把嘴里的牙膏吐了,漱了漱口,问他:“你怎么这么晚?”
屈意衡没有回答,把雨伞放在了门口柜子的抽屉里。
他还是不太舒服,只要一动就能想起姚湛带给他的感觉,不是那种感觉让他不舒服,而是对方实在太猛烈,事后他需要时间恢复。
窦郁聪从洗手间出来,看着他慢慢悠悠往房间走:“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