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láng崽子听话地点头。
“中午我会回来,如果你饿了,还有半根油条。”
一一嘱咐过了,郭齐玉还是有点不放心,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实在没什么要说的了,这才摸摸小láng崽子的头,出了门。
其实他不是要去上班。
过了街角,他转身一拐,上了78路公jiāo车,坐七个站就到了这个片区的派出所。
他推测小láng崽子是被拐来的,准备报警,找到小láng崽子失散的家人,他也算做了件善事。
刚刚下公jiāo,就看到拐角处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
面包车上下来一群人,为首竟是昨天那个胡须大汉。
郭齐玉顿时吓得紧紧贴在公jiāo站牌边,一动不敢动。
那群人左右望了望,什么也没发现,就大摇大摆从后门进了派出所。
这群人进派出所gān什么,难道是自首?
郭齐玉心里盘算着。
过了不久,那群人又笑容满面,chūn风得意地走出来,上了车,迅速开走了。
郭齐玉从公jiāo站牌后走出来,愣愣看着派出所门口的徽章。
他再傻也意识到,警察恐怕是不能帮这个忙的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能直接进出派出所,都不以吃饭喝酒来掩人耳目了。
郭齐玉有些绝望。
颓然地上了公jiāo车,去书店gān了一上午的活。
“马姐,”快到中午了,郭齐玉搬了一上午的书,有些腰酸背痛,准备下午请假好好在家陪陪小láng崽子,“下午我能请假吗?”
马姐答应得痛快,本来上午书就搬完清好,下午没事做了,郭齐玉守在这里,可以说是白拿工资。
郭齐玉想了想,又问道:“马姐,W市有哪些好一点的福利院啊?”
马姐清点着上午的货单,“W市就一个福利院,东区那边儿的桃李福利院。”
“谢谢啊!”
马姐也不多问,郭齐玉感激地离开。
回到家,那半根油条理所当然地没了。
小láng崽子正坐在chuáng上看他的书,他的大学教材。
“能看懂吗?”他走过去。
小láng崽子摇头,把所有的书都翻了一遍,他一个字也不认识,只能看看图。
但郭齐玉学的是会计。
小láng崽子图也看不懂,只能翻着玩,把书页朝里卷起来,变成半朵花的样子。
郭齐玉煮饭,小láng崽子就一直守在他身边,专心致志地看着锅里的动静。
郭齐玉看着他跟小狗一样的动作,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吃饭时一直给他夹ròu,小láng崽子话也不说,闷头大吃。
饭后,他让小láng崽子在屋里走走消食,他把碗洗了,好给他上药。
每次上药,郭齐玉都一阵心酸,胸口发疼。
他都没注意到过,每到这时候,小láng崽子就会放慢呼吸,很专注地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心疼的表qíng。
上完药,两人坐着相对无言。
小láng崽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郭齐玉盘腿坐在chuáng上,“我先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等你以后找到你的父母了,再换回去。”
“……”
郭齐玉已经习惯了小láng崽子的反应,自顾自地想着,“不能起太复杂的,不好写。”
其实郭齐玉想给小láng崽子就取名叫“郭小láng”,觉得贴切无比。
但他直觉小láng崽子不会高兴,只好怂兮兮地将这个好名字藏在了心中。
“小北吧!”
郭齐玉摸了摸小láng崽子的头,“我们地处祖国北边,你就叫小北吧!”
“暂时跟我姓,”郭齐玉看着乖觉的小láng崽子,“郭小北怎么样?”
“……”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
“……”
郭齐玉嘻嘻笑着,不停地念叨,“郭小北,小北,郭小北……”
而被不停唤着新名字的人,已经缩在被窝里,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个午觉。
郭齐玉满心欢喜地对着这张睡着后人畜无害,宛若天使般的睡颜看了又看。
“郭小北啊……”
他轻轻地唤了声,换来小孩儿一声嘤咛。
郭齐玉心花怒放,躺下来,抱着郭小北,睡了到W市来的第一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