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男孩紧绷下来的肩膀，卫擎冷嗤了一声：“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紧张什么?”
“谁，谁紧张了。”宴初阳连忙直起身子，靠到沙发椅背上嗫喏道，“我就是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没事儿啊。”卫擎转头，盯着男孩侧脸，一字一顿道，“咱们慢慢说。”
宴初阳头耷拉下去，在沙发上窝成一团，捏着手指道：“有什么好说的啊……其实，我都有点累了，想……”
“魏远说你找他借钱了。”卫擎直截了当地打断他。
男孩怔了下，连忙扭头：“魏远跟你说了?”
卫擎脸色紧绷着不说话。
“他怎么这样啊!”宴初阳锤了下沙发，“亏我拿他当兄弟，不就借了点钱吗，跟他说了等我手头松了就还他啊!他怎么还到处说。”
“不是他说的。”卫擎挑挑眉，“是我查到的，你手里那张银行卡绑的是我的手机，魏远给你转账，银行提示信息直接发到我手机上了。”
宴初阳脸色变了变，低着头小声道：“早知道再重新办张卡了。”
卫擎皱眉，冷然道：“说吧，找魏远借钱做什么?最近遇到需要花钱的事儿了吗?”
宴初阳转过身，头耷拉下去道：“我，我不是要开始交下学期学费了吗……”
“你学费是一万三，你找魏远借了五万。”
“那平常我不得买点零食啊，买点吃的喝的，那肯定都需要钱的啊。”
“你零花钱我每个月都会往你卡里打，一个月五千，平日里你又不在外面吃饭，就只是买个零食，五千块钱也够你花了吧，根本没必要再去找魏远借钱。”
宴初阳被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噎地脸色白了白，手指又开始无意识搓膝盖上的裤子，眼皮耷拉着不说话。
卫擎看他那个可怜样儿，微叹口气道：“不是故意要逼问你，只是想让你告诉我你把钱用在什么地方了，你还在上学，我害怕你被别人骗。”
宴初阳搓搓膝盖，嗫喏道：“没人骗我……”
“那你告诉我把钱花哪儿了?”
默了好大会儿，男孩才小声道：“我给方静淑了……”
“什么?!”卫擎脸色猛然一变，眸子微冷着道，“你又跟那个女人见面了?”
宴初阳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卫擎压抑着怒气，硬邦邦地问：“什么时候见得?”
“昨天上午。”
“她让你去干什么?”
“她说我瘦了，说想做点好吃的给我。”
“呵呵。”卫擎冷笑，“吃着吃着就跟你说要钱是吗?”
宴初阳叹口气：“我本来是不想给她钱的，但是我到她家一看就觉得还挺难受的，他们一家三口就挤在一个六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整个房子还没咱们厨房面积大。”
“然后呢。”卫擎挑眉，“就因为看他们家房子小，所以就心软了，她说要钱就乖乖给她了是吗?”
“她没说要。”宴初阳小声辩解，“她说算是暂时借我的，会还的。”
卫擎呵的笑出声，摇头道，“你觉得，她会还你吗?”
男孩头又低下去：“还不还的，反正这比钱是我给出去的，还有在医院你给的那十万，都算是我借的，等我工作了，我会负责还的。”
“谁要你还!”卫擎吼出声，“跟你说话听不懂是吗?宴初阳，看她住在六十平米的房子你就觉得不舒服了，那你跟你奶奶一个人挤在巴掌大的小屋子里过的时候，谁心疼你了吗?那女人怕是都没去看过你吧!”
宴初阳脸色苍白地低着头，盯着地板。
“我不是拦着你见她，也不是要你记仇，而是你要清楚，她每次见你，都是在利用你，方静淑不是想补偿你，她只是想从你身上再得到利益，懂吗?”
男孩紧咬着下颌，睫毛轻颤。
卫擎长出口气，声音阴骛：“我每天疼着惯着，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你倒好，天天上赶着凑到别人面前让别人欺负，她就是你妈又能怎样，你看不出来吗?她想要的只有钱而已，你这个儿子，始终是进不到她心里的!”
宴初阳搓了搓膝盖，抬头皱眉道：“那怎么办啊?她好歹是我妈，没她就没我，她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我总不能看着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