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规模不大,就在花团锦簇的院子里举行的,那位官员连先生携着夫人亲自出来迎接韩桢与聂云深。
连先生的祖辈据说与裴家jiāo往颇深,又支持华先生原本主导的项目。事qíng突然能有突破xing进展,聂云深的心qíng自然轻松了不少,她特地选了当地的传统服饰,人也变得开朗起来,脸上带着甜笑。
连夫人十分温婉,用着声调古怪的汉语与聂云深打招呼,“聂小姐,你好,欢迎你们来。”
聂云深客气回道:“您好,夫人。”
连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看了她一会,目光带着浅浅的探究。之后,连夫人示意聂云深跟她走,看样子是想介绍其他的女宾给她。
聂云深略些迟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裴之晟,瞧他含笑颌首,才跟着连夫人离开。一路上不时有人和连夫人打招呼,她多是微笑着点头还礼,偶尔才会停下来把人介绍给聂云深认识。
聂云深看得出来连夫人应该是顾及她听不懂当地话,所以给自己介绍的都是当地有华人背景女宾。这些人大多懂汉话,虽然有个别带着极浓重的地方口音,但是很是热qíng,让她不至于觉得尴尬。
无意间一次转头,却发现不远处的卫迟也在人群中看她。
他又出现了。
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聂云深先是一愣,然后就面无表qíng地回过头去。她连敷衍的笑都懒得装,一个韩桢已经够让她头疼,再来一个卫迟,简直头大。
“华先生如今发生了意外,聂小姐如果想要争取,卫迟可是很qiáng的后盾哦,你懂我的意思么?”一旁的连夫人的国语突然变得标准清晰。
聂云深还在震惊中,连先生就从走了过来,正好听到连夫人后半句话,随口问道:“你刚说了什么让聂小姐懂?”
连夫人却像变了脸一样又恢复了原来的口音,“我在问聂小姐刚才两位英俊的男士,到底哪位是她的爱人呢?”
随着连先生一起来的还有韩桢和卫迟。聂云深见这两人就烦,纵然有连先生在她也没了兴致,微微低头索xing让他们聊。不知怎的,她就一直觉得卫迟一定在看着着自己,心里非常不舒服。
片刻后,聂云深他们打了声招呼借故去洗手间离开了人群。她想寻找裴之晟,发现他也不见了踪影。问了几个女仆,大致猜测他可能去洗手间了。
晚宴的女仆带着她走进了房子里,因为洗手间在二楼,她说了声谢谢,就自己上楼了。
聂云深在洗手间门外轻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索xing自己走进了女士的那边。从内锁了门,她站在洗手台前怔怔出神。
她开始仔细回想刚才的细节。连夫人到底是哪方的人,刚才是对她的试探还是…还是卫迟借着她的口传话?卫迟他到底想做什么。一时之间,聂云深想得有点入神,就连外头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她都没有注意到。直到外面惊叫连天,枪声大作,她才猛然惊醒,出事了!
聂云深想到裴之晟可能还在外面,下意识地就想冲出门去!
刚把手握住门把就骤然停下。
现在外面应该是一片混乱,她现在跑出去不但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拖累裴之晟,此刻如果待在洗手间内,说不定还安全点,也不会给他添麻烦。她稳了稳心神,手赶紧松开了门把,将洗手间的灯关掉蹲下屈膝坐在角落里。
背部靠在冰冷的瓷砖上,聂云深内心不断祈祷希望裴之晟千万不要有事。
外面的jiāo火很是激烈,枪声砰砰响个不停。
时间变得异常煎熬,她紧张得连指甲都掐进了ròu里而浑然不知觉。
突然整个房子开始剧烈颤动,楼顶的天花板纷纷砸落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地震了!
聂云深心慌了,有些拿不定主意是继续躲在这里,还是要跑出去。正迟疑间,就听得外面隐约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断断续续的混在嘈杂的崩塌声中。
韩桢?
颤动稍微停下了,聂云深犹豫了一下,急忙起身开了门往外跑就遇到了急冲冲的韩桢。
韩桢冲过来一把扯住了她往楼下冲,怒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她踉跄着跟着他跑,大声问道:“裴之晟呢!怎么会地震,刚才怎么了!”
“闭嘴!”他冷声吼道。
可没等两人还未跑下楼梯,客厅的房顶崩塌挡住了去路,突然天旋地转又是一次震感。
聂云深都来不及反应,震耳yù聋的崩塌声就在耳边,房子轰然倒塌。
天旋地转中,两个人随着楼梯板一同往下坠去。
聂云深再醒来时也知是什么时候了,四下里一片漆黑,外面一片寂静。韩桢不停地用手轻拍她的脸,焦急地唤她的名字,“深深,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