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桢冷眼看着聂云深弯腰痛苦的表qíng,残忍地继续开口,“别发疯,你敢靠近那里一步,我马上断了灵城那边一切医疗费,我倒要看看是你哥先死,还是我的婚礼先举行?”
韩桢清楚地知道她的弱点,她的家人就是她的弱点。
突然有敲门声传来,韩桢整理了一下袖口,丢下一张支票,便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云深,刚才那个人是…”一手拎着外卖站在门口的裴之霄惊讶地看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聂云深站了起来,扯了扯嘴角,只是视线逐渐朦胧,“不认识,可能走错病房了吧。”
“你的手都肿了,怎么回事?” 裴之霄望着满地láng藉显然不太相信,走错病房能弄成这样?不过望着聂云深憔悴苍白的脸色,他也不好多问。
“那我去叫护士过来收拾一下…”
………………..
裴之霄拉着护士赶紧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人呢?”
☆、第十章
五个小时的车程,好在一路高速,并不颠簸,聂云深昏昏沉沉走进灵城医院住院部的时候,已经天黑,雪很大,她的头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
“深深,深深回来了啊…” 元玲站在医院门口,远远看到她就迎了过去。一见聂云深没有撑伞,脸又没点血色的,真是又气又急,赶紧拿着手上的棉袄帮她披上,“昨天怎么都打不通你电话,你爸爸他….哎,赶紧进去,冻坏了吧,孩子…”
云深抹了一把凝结在额头的雪渍,焦急地问道: “我爸他…”
元玲呜咽出声,“深深,你冷静点,你爸爸是脑中风…还在…还在抢救。”
她的眼里都是血丝,冰凉的手颤抖着攥着元玲的袖子,“我爸他…为什么会这样?他平时都好好的…都好好的…是不是韩家,他们对爸爸说了什么!说什么了!”
“你爸爸他本身心思就重,这几年身体是越来越差,我们都没有跟你提过。昨天他…是受了点刺激,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所以我打了,打了韩少爷的电话。他倒是还好,立即派人送来了钱,不然医院根本不让进手术室…”
“他派人送来的钱…” 云深沙哑地开口,打一棍子,再来充当上帝地来救一命。韩桢,你是有多残忍。
“深深,你跟三少爷到底怎么了?我们看到报纸说…” 元玲看着聂云深愣怔暗淡的眼神,单薄的身子像一片树叶似的,好像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刮倒,“深深,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怎么这么多冷汗,你别吓元姨,你哥那个样子,你爸又倒下了,你再有个闪失,我真是已经承受不住了…” 。
云深抱住了元玲,“对不起对不起,元姨,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太担心我爸了…”
手术进行了将近六个小时,她就一直在手术室外守着,沉默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吃不喝,目光直直地落在手术室的门上。唯一的变化就是抱着膝盖的手指关节越捏越紧,直到指甲完全变成了白色。
最后聂辛是被救了回来,她发现自己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有一瞬间整个人被抽空的感觉,她连走路都有些飘忽。主治医生找他们谈了关于聂辛的病qíng,谈了治疗方案以及保守估计的治疗费用。
元玲听了之后,轻轻摇头,眉眼间透着苦涩。
“这个不是问题,望您费心了。” 聂云深向医生鞠了个躬,伸手握住元玲的手,轻轻安慰。
……………………..
站在大大的玻璃前,透过玻璃望着里面戴着氧气罩的聂辛。
半晌,她从包里面取出了一张支票,递给了元玲。
“这是…” 元玲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讶异地望着聂云深。
“我跟他离婚了。” 聂云深扯了扯嘴角。
“…那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了?”
“这是离婚的补偿,先给爸缴了费用吧。” 她很累。韩桢真的太厉害,她拿了钱,她就得接受,她再没有资格开口。
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或者说,她再也哭不出来,心突然像一座寂静的空城,空旷得了无边际。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当初你非要跟着韩桢离开灵城去桐城,韩家的那两个女人,哎…” 元玲眼圈发涩,捏紧了聂云深的手。她在韩家做事了二十多年,怎么会不知道韩家老太太和韩母的脾气,必定能料到聂云深这几年过得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