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儿都是外星人。”贝贝点头说。星星儿是一些人对自闭症患者的称呼。小王子也是外星人,他们是同类。
阿典摸了摸贝贝的头,但发现贝贝还是闪躲。
“不喜欢我碰你?”阿典问著。
“讨厌。”贝贝老实地点头。 “好吧,我不再勉qiáng你。”反正短时间内也弄不懂贝贝这个外星人是怎么回事,阿典乾脆将书还给贝贝,不仔细看过。“走了,回家吧。”
接著,他们又走了两个小时的路程,离开医院返回自己的家中。
中午左右,有些困了的贝贝睡倒在沙发上,阿典拿了条毯子为贝贝盖上,便开车离家。
他想到外头去乱七八糟一下,然后再随便找个烂人,来段烂得不能再烂的一夜qíng。心里累积的哀伤,该适时倾倒。
否则他会被这些排山倒海而来的寂寞,bī到发疯。
凌晨三点,浓重的夜色深沉得化不开,夏夜里的风没有带来清慡,只有散不去的燠热重重裹覆,问得叫人无法呼吸。
阿典打开了家里的门,烂醉如泥的他砰地倒在冰冶的地板上,睁眼一片漆黑,酒jīng的gān扰下,他根本爬不起身打开家里的电灯。
“该死的……”阿典打著酒嗝,喃瞒咒骂著。
“该死的……”他身上全是之前那个陌生男人的古龙水味。
那个在酒吧里穿得西装笔挺的男人说自己才下班,拿出律师名片塞进他口袋里,接著……接著……
他身上全是那个男人的昂贵香水味。
“贝贝!”阿典无力地喊著:“贝贝!开灯!开灯!”他受不了满室的黑暗。
角落处,有个窝著不动的身影挪了挪。
他定睛一看,发觉那正是贝贝。“gān嘛缩在哪里?吓、吓人吗”阿典被吓了一跳。
贝贝来到阿典面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双手,将阿典拖到沙发上。
“灯,把灯点起来……不……是开起来……”阿典醉糊涂了,连话也讲不清楚。
贝贝只是站在阿典身旁,看著他。
“开灯!开灯!全世界都黑了,电力公司停止供电了吗?”阿典吼著。
“好臭!”贝贝捂著鼻子。他觉得阿典身上多了好多种味道,那让他闻不见阿典原本有的香味,于是他往后踏一步,与阿典保持距离。
“灯——灯——”吼声渐渐停歇后,阿典开始呻吟起来。
贝贝就站著,在黑暗中凝视阿典。这个有著许多表qíng的男人,如今又换上了另一种面貌,贝贝努力理解著阿典脸上的表qíng符号所代表的意思,但他能力有限,所以无法确定真正合意。
阿典所呈现出的,是孤单以外的东西。
“灯!妈的!那个混帐把灯给关了!给我开灯——”歇了一阵,阿块又开始吼起来。
贝贝想了好一会儿,仍无法确定那是不是愤怒。 “贝贝!贝贝!给我过来!”阿典又开始胡乱喊著。
贝贝温驯地走到阿典身旁,他觉得阿典曾经为他画羊,因此阿典值得信赖,所以在这几天相处之后,他发觉自己应该可以再靠阿典近一些。 阿典的手在空中挥舞著,在贝贝靠近时,抓住了贝贝的手臂。
“我告诉你。”阿典狠狠地将贝贝拉了下来,贝贝重心 不稳跌坐在她上,还撞著了沙发旁的矮桌子。
贝贝皱著眉头,感觉膝盖外侧非常疼痛。
“我告诉你,”阿典爬起身来,在黑暗中搜寻著贝贝,但最后他的眼睛却停留在沙发旁的矮桌子之上。
阿典指著矮桌子,以为那是贝贝,于是阿典用著看起来万分凶狠,像是在审犯人时的凶恶神qíng,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最讨厌回到家时电灯没打开,你既然在家,我没回来之前就要把所有的灯都弄亮,知不知道?” 阿典醉得差不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已现在在gān嘛。他只是将厌恶黑暗的qíng绪一股脑儿地倾吐出来。
“不知道。”贝贝拧著眉回答。撞到膝盖真的很痛,他空着没被阿典抓住的那只手,一直摸著膝盖。
“不知道”阿典吼著。“连三岁小学生都知道的事qíng,你跟我说不知道,你是白痴还是智障?”
“不知道电灯。”贝贝努力地将自己的意思再做一次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