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就是小白吗?
「阿丰——」少年在后头急得直跳脚。
「我差点被你甩出去。」方华紧紧地抱住了我。
后来我送她回家后,还在镇上东躲西藏了好—阵子才回去。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就仔细查看附近有没有黑头车,直到确定无异状以后,我拼了命像后头有迅掹龙在追一样,奔进了家中。
「快开饭了欧,丰哥你先去洗手。」阿富端了锅竹笋汤出来。
「今天有人找我?」我问。
「啊,有!」阿富想了想才说。
「谁?」我明知故问。
「你国中的那个同学,出国去读书的那个。」阿富想了很久没想出他叫什幺名字,显然他对小白没太深的记忆。
「噢!」我装做不在意地说:「他有问我去哪里?」
「有啊,他早上十点就来了,等到下午三四点才回去。」阿富又回去厨房炒菜。
「那你跟他说我去哪里?」我跟着阿富走进满是油烟的厨房。
「我跟他说你和女朋友去郊游了,没那幺快回来。」阿富把炒好的菜夹了一些给我。「帮我试一下,会不会太淡?」
我咬了咬马上吞进肚子里。「还好,阿爸高血压不能吃太咸,这样差下多。」
「我说过你起码五六点才会回来,但他还是坚持继续等。后来好象有什幺事qíng才离开。」阿富说。
「很好。」我点了点头。我家阿富这次应答得体,我对他的说法很满意。
「对了丰哥,阿贵今天好象要带女朋友回来吃饭。」阿富说:「不知道会怎样,我怕怕的。」
「打电话给阿贵叫他暂时先按兵下动,跟他说可以回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他。」我说。
阿贵和他店长的事qíng满棘手的,那个女人整整大阿贵十二岁,阿爸为了这件事又喝酒过量昏倒送进医院一次。
阿贵这个人除了偶尔讲话有些痞,个xing倒还满脚踏实地的。他绝对不会让他女朋友去堕胎,我也觉得自由恋爱是件好事。
其实阿爸虽然看起来像个乡下流氓,打人不手软,但他还是有些弱点的。
一切等阿贵他女朋友肚子大点再来说。
星期日傍晚我刚从田里回来,方华就站在我家门口等我。她是很少来我家的,一见她来,我大概就知道她要做什幺了。
我进房间拿了小白的票给她,然后甩了甩手要她离开。
「陪我去看。」她说。
「不是跟你说过我没空了?」我口气不是太好。
阿爸拿了两瓶绍兴酒从房里出来,大概又要去跟阿福伯聊天下棋了。
「班伯伯你好。」方华很礼貌地朝我爸问了个安。
「阿华你来找阿丰啊?」阿爸看见阿华,像关公一样拧眉皱目的可怕神qíng像被松了发条一样,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我找他陪我去看白顺东的演奏会,可是阿丰说他没有时间不肯陪我。」方华眼神微黯,弄得好象我很对不起她一样。
「你忙什幺,有什幺好忙的,gān嘛不陪人家去?」阿爸狠狠地扇了我后脑袋一下,我眼冒金星。
「我等一下要帮好野人洗澡,还要去洗衣服!」我说。
「那些阿富会去做,你衣服换一换跟阿华出去听见没有?」阿爸吼着:「是不是没有听见啊?」一记拳头又要朝我K来。
「听见了啦!」我冷着脸进去把破了好几个dòng的汗衫换下来,穿上可以拿来当外出服的T恤。
「算你狠。」当方华坐上脚踏车后座时,我恨恨地说。
「我也是为了你好。」她说。
我骑车载她到市内的文化中心,车锁好后就拿着票进场。
她给了我一份这场钢琴演奏会的曲目介绍表,我则把那份表单拿苦盖住半张脸。演奏会开始前的半个小时就有人陆续进场了,这里不乏一些熟面孔,我一见到颜秀从旁边的楼梯走上来,就立刻往旁边退了好几步。
「俗辣。」她这样说。
「你闭嘴。」她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处境。「如果在外面就遇到白顺东怎幺办,我可不想见到他。」
「他们现在应该正在里面准备,不会出来的。」方华说。
我们沿着文化中心的楼梯走上去,感觉好象爬了十几层楼才终于进到场内。
不是太豪华的会场,原木的舞台上红幔帘垂放着没有拉上来。我们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发觉这里真是离舞台很远的位置,我才有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