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万,她要去哪里凑来这么多钱?
苏牡柔当初是净身出户,本身没有多少积蓄。而子衿这些年存下来的钱早就在这一年花光了,加之宋城明年就要念大学了……
子衿感觉自己要被这些接踵而来的问题勒的透不过气了,一个下午,来回翻看通讯录,她实在找不到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借她的人。
突然,一张清隽的脸从她眼前闪过,子衿思忖了一阵,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翻了一会儿,从里找出了一张银白色的名片。
紧紧的捏着名片,看着上面的名字,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能想到的人居然是他。
可是一想起那天晚上下车前男子隐晦不明的眸子,她又有些怅然。
连续被拒绝了两次,估计很生气吧?
……
女人不知,在她身后正斜方的位置,停着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车内的人一直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时砚盯着远处坐在长椅上垂着脑袋的女人,侧首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挑眉:“她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席琛睁开墨色的眸子,淡漠的扫了眼那个娇小瘦削背影,脸上并没有什么表qíng,仿佛事不关己。
见状,时砚的眼底闪过一抹促狭:“要不要我过去帮你关心关心人家?”
“不必了,走吧。”说完,席琛轻轻的瞌上眸子,眼底复杂的qíng绪也被隐去。
人总得经历一些世态炎凉,彻底看清了现实,才能知道有些时候一味的逞qiáng到最后该有多么不堪一击。
于她,便是如此。
时砚微微一顿,他原以为在席琛的心里,宋子衿对他来说是特殊的。可是目前看来,好像并不是。
他摇上车窗,驱车离去。
中途,时砚突然记起什么,说:“对了,唐卿馨好像要回国了。”
闻言,席琛微微蹙了下眉。
☆、14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十四)
下午五点,从银行出来,子衿的脸色有些惨白。
她刚刚查过了,宋元山给她的那张卡上只剩一千来块,每个月定时会出现在这张卡上的那五万块救命钱这个月已经推迟了好几天。
想起之前杨文兰和宋娇阳她们来医院闹事的场景和临走前留下的话,她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心里很不安。
想了想,她走到一旁的角落,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串百年不响一次的号码。
响了很久,电话才被人接通,一道略微沙哑沧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是小衿吗?”
听见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子衿鼻子一酸,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道:“为什么这个月的钱还没到账?”
闻言,宋元山停顿了一下,说:“小衿,以后我不会再汇钱过去了。”
他的话就如同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在她的耳边轰的一声,整个世界突然没了声音。
子衿半痴半呆的站在原地,压抑了一整天的qíng绪处于奔溃边缘,她好像才缓过神,紧紧的捏着电话,也不顾周遭人来人往,就那样声泪俱下的吼着:“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当初明明已经约定好了等我妈康复出院了那些借你的钱我会分文不少的还给你,你现在说不汇就不汇,你让我怎么办!?”
……
女子愤怒的声音在电话里头久久没有消散,记忆中,这还是宋元山第一次听见子衿冲她发这么大的火,记得当初他带着杨文兰回家的时候,她也没这么动怒过。
他有些心软,可终是家族名声大于一切,便狠下心说:“小衿啊,你不要怪爸爸,文兰说如果我再打钱给你,她就要跟我闹离婚带着骄阳走……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她们威胁你,所以你就妥协。”
子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下巴滴在了地上,晕化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她闭上眼笑了笑,嘴唇不停的哆嗦:“那我呢,我怎么办?我妈怎么办?你是不是一定要和她们一样bī得我们走投无路才甘心?”
宋元山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他却不知该作何解释,所以选择了沉默。
沉默,对子衿来说,就是默认。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早已经没了感qíng,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亲生父亲会为了两个女人对她母亲见死不救。
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的绝望过。
她也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的痛恨他们。
原以为自己早就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百毒不侵,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在了自认为最为重要的亲qíng上。
半响,宋元山的声音慢慢的拉回了她的思绪,“我听文兰说过了,你母亲的病就算是换了肾也活不长久,你就不要làng费jīng力了。乖乖听我的话,带着宋城回到宋家来,我会给你们安排最好的工作和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