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怕是只有你镇得住他。」
这句发自肺腑,叫鸣州脸红。
「其实令郎比大家想象得要勤奋聪明得多,任何命题一点即通。」
「也只有你这样说他,上次假公济私让你出面在校长前求qíng,已经算是大动gān戈,我这张老脸是豁了出去,却不知道你真的如此上心,居然还拨冗出来做钟家私教,怎么好这样委屈你!没想到工作之余,我钟炳麟还要拿家事来劳烦你,惭愧惭愧。」
鸣州看出钟兄真是感激涕零。
「这话说得见外,你又何尝向我清算房租?」
对方笑说:「一件是一件,你这样做,让我不晓得怎么答谢才好。」
「待他九门课都通过,导师盖上升学大印,再谢我不迟。」
「日后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我这个逆子jiāo予梁先生管教。」钟炳麟幽默地向鸣州打躬作揖。
「哪里哪里。」一番豪言壮语,鸣州竟未料到自己又向陷阱迈进了一步。这么一夸海口,真是骑虎难下,鸣州自己都在心里叫声不妙。
而宇衡这边,不安定的相处,令他觉得自己像换了一个人。居然自nüè地甘愿在从来不用的书房里枯坐个把小时,这恐怕是所有熟识他的人都没法相信的吧。
宇衡知其原因,也并非一时冲动懵懂求学,全因为身边坐着的这个人……宇衡虽然有些唾弃那些始料未及的吸引,但想要qiáng行收回目光,却不是易事。
鸣州授课时与在演讲台上的风采很不同,现在他是温存的实在的,像一杯柠檬水,明明带着酸却后味清新,他总是切中要害娓娓道来,句句睿智,又完全避开课堂上的大道理,叫人心服。
他从来不自动给答案,只给方法。即使宇衡一向丙级成绩,但受此甲级待遇,居然也有慢慢开窍的感觉。
宇衡觉得每靠近他多一分,就阵阵苏麻不安。那人明明在同他解说线xing代数,可他却足足有一半漏听,心思全都扑在领口bào露的那几寸锁骨上,他修长的指关节处优美地突起,合着清淡的体香一阵阵袭击大脑皮层。
傍晚,台灯的光晕很柔和,勾勒出鸣州近乎完美的侧面,叫人忍不住想用手指去触摸那立体的线条和那金色皮肤下的温热。
那一切都叫宇衡难以自持,他不知自己是进了梁鸣州的包围圈,还是梁鸣州进了自己的包围圈,此次以「上进」为名,用最不择手段的策略接近他,真的可取吗?他自己也很怀疑。
对方越是正经认真,宇衡就越有施nüè的冲动,只是不知道为何,一向敢想敢做的他,竟然除了听课,什么动作也没再有。满脑子色qíng想法,却不知怎么对一个成熟的男子施展,真是着了魔了!
宇衡猜不透,像梁鸣州这样的大忙人,怎么会有空闲来给他做家教?
本就只是想要为难一下他,像所有占了资源却不肯付费的人一样,宇衡没有丝毫愧疚,只继续以一种审慎的目光,企图观察和挖掘对手善意举动背后的动机,可他很快就失望了,这家伙不是开玩笑……
几天后,发现自己真有些享受起二人时光,宇衡首次有了危机感,觉得近日发生的事qíng实在有点超过预计。
而就在鸣州慢慢适应同这位「世侄辈」晚生相处的过程中,他不只一次感觉到那道灼热得接近苛刻的视线,数次打断他的思路。
每每回以询问的一瞥,都只看见一张相安无事的脸,鸣州只当是错觉。
第四章
书房的樟脑味和独特的静谧,都让习惯了奔波的鸣州得到片刻的舒解,他开始在这一对一的教学中体验为人师的满足与惬意,在钟宇衡面前,他无须摆姿态。
偶尔,若有似无的紧绷,像个爆破的泡沫,当你要伸手抓时,却只剩零星的粉尘浮在空气中,像从未发生过。
这孩子不顽劣的时候,也不是不讨人喜欢的。他什么都有了,傲人的青chūn、不羁的xingqíng、坚毅的意志、倔qiáng的眼神还有他特有的早熟。
jiāo际最怕先入为主,有机会重新认识彼此,并不是坏事。
就在星期六,那个周末,因为被一名财经学会组织的临时研讨会拖到八点半,鸣州走出放映厅,还犹豫着要不要实时赶回去,本来已经约好了今天跟钟宇衡在书房碰头。
就在那时,前来作会议笔录的俞曼贞追上来:「博士!」
鸣州回过头:「嗨,请记得叫我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