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
“如果这件事的当事人是你,你会怎么做?你肯定不会像我这样。我不知道怎么样走出过去,也不知道如何补救,我总是不高兴,也会让别人压抑,我只适合独处,不适合任何人。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难道是我心胸太狭窄吗?可是有些事,我死也不愿意告诉你,因为我怕你会像看一个病人,或者像看一个残疾人一样地看我。”
“所以我们做qíng人,你会觉得压力很大吗?”贝浩图握住了他的手,他的声音很低,窗外bào雨倾盆,他要说的话让他的心口很疼,他几乎要说不出来了,“你还记得咱们在海边的那次吗?天下雨的时候,你在屋里弹钢琴,旋律很慢,很悠闲……”唐楚一笑了,转过头来,贝浩图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内很亮,又像是压抑着什么,局促地笑了一下又继续说,“楚一,我不想失去你,不想没有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如果我不是最大的问题,那别的都可以慢慢解决。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如果你只是觉得跟我太亲密就会压力太大,我可以不缠着你,我可以不像以前那样天天都在你眼前晃,只在你觉得放松的时候,我们才约会,一起吃个饭,或者gān点什么事都可以,平时不见面……也可以,放假的时候,偶尔一起去没人的地方度个假,行吗?我保证,你不在的时候,我也绝对不会去跟什么女生多说话,我会耐心地等,等你有时间的时候。至于那些事,你不想让我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谁都可以有秘密,谁都有权利选择说还是不说。你不说我就绝不去打听,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分析,告诉你那都不是个事,都不要紧的。”
“撒谎。”唐楚一轻声说,他看着贝浩图的眼睛,“有一天你会不再等的。谁愿意等啊?等来等去,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或许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或许再也没有了下一次,那也说不定。”
贝浩图重重地呼吸了一声,听起来像是鼻子堵塞了,“那你说怎么办呢?你就是不想要我了,是吗?那我再退一步,就当朋友,行吗?你也不能再不跟我见面啊。”
“别说了。”唐楚一受不了贝浩图的那种可怜。
“你觉得我特别肤浅幼稚,所以不足以信任。”贝浩图说,“那你也不用躲开再不见面——是因为你也喜欢我是吗?那就做朋友吧,让我看见你,我看见你的时候心里是爱你的,知道你也爱我,这样也行。我一直以为你不太喜欢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能维持婚姻,却没法维持恋qíng,我们本来就不会有婚姻,所以我想那么将来肯定会分开的,我就想知道你离开我以后,我会怎么样,所以我去相亲了,是,我犹豫了,我混蛋了。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太在乎,可是我没想到那天你会那样难受。我才知道自己很蠢,那天晚上,我发誓我绝不离开你,绝不因为我而让你伤心难受。你原谅我了,然后又是袁伟杰,你说要跟他在一起,所以要跟我分手。我确实很迷惑,我想不明白,只能以为,你那天那么难受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袁伟杰曾经背叛过你,所以你不是爱我,只是不能容忍背叛这种事。”
“你这种白痴,竟然还会想这么多。也对,你本来就是粗中有细,看着糙得很,做事却常常有出人意表的细致。我真是白认识你三年了,什么都不知道……”
贝浩图也笑了,“我们两个多不一样啊。我们两个看事qíng,差别大的就像两个星球的人。比如说,你觉得你气死了你爷爷,可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觉得,我爷爷是心疼我心疼死的,他怎么可能跟我生气呢?那我以后,如果要nüè待自己的话,就会想起来我爷爷在看着我呢,他还会心疼,我不能让他在天上还难受。那么,我就算是不想对自己好,也会好好对待自己。能笑的时候,我就会笑出来,为什么不敢笑呢,我开心不是在犯罪,是在安慰我爷爷。”
窗外的闪电没有停止,雷声隆隆,屋里贝浩图的声音温柔而缓慢,唐楚一的鼻音很重,渐渐止不住抽泣,贝浩图的一只胳膊搂着他。“真的吗?”他孩子气地问了一句,贝浩图点头,“真的,人人都是这么想的,你不这么想,你不痛快,不是你心胸狭窄,而是因为你是个一条道跑到黑的傻瓜,只要最开始认了一个理儿,你就不知道转弯了。你不相信?那就比方说玩吉他的小男生那么多,为什么只有你能玩的尽人皆知,因为你能一条道跑到黑啊,这股劲儿有几个人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