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_作者:诸葛喧之(149)

2018-11-13 诸葛喧之

  ……这女人,脑子怎么长的,这时候还在计较这种问题,我擦!

  我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对她发作,只好不再多言,拉着她就往不远处落脚的宾馆赶。

  我们俩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得有些应接不暇,导致一时半会儿,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意识到刚才并肩作战,并且死里逃生的巷子,正是当初我和她第一次交锋时的那条。

  后来想想,其实梁舒榕和我真的是有缘的,只是这种缘,并不是良缘,没有带给她任何福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梁舒榕在里面清洗伤口。我一个人坐在外面等,刚才在宾馆的服务台要了些消炎药和纱布,我权量着这样草草地包扎一下肯定是无济于事,明儿还得让梁舒榕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电视里在放新闻,说什么最近T城的黑恶势力又起了乱子,南边儿最大的军火世家沈家改朝换代,牵连着一帮涉及军火的大小帮派人心惶惶,最近又新出了几件命案,已经确定和黑帮组织内部争锋斗法有关。

  这些事情我当耳旁风,随便听听。

  T城一直是黑恶势力的温床,这种你死我活尔虞我诈的破事儿每天都在上演。沈家是阀门世家,从上世纪初就根深蒂固地盘植在此,家族成员分别涉及军政商三大领域,国家机器都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俨然成为最大的遮荫树,自然法在树荫之下得以重生,弱肉强食的血腥剧码简直寻常到能成为饭后谈资。

  “沈家二少爷子承父业,这位作风低调的新一任军火教父拒绝了记者的采访,对其当权后采取的新一轮政策更是讳莫如深……”

  我看了眼屏幕,上面挂着沈家二少的一张照片,很年轻的一个男人,五官清秀,却显得病恹,眼神慵懒,鼻梁挺直,嘴唇薄的简直不像话,面色苍白如细瓷,而且是那种透着淡淡青色的瓷。

  照理说应该是挺薄情寡义的一张脸,尤其还一副心如止水,清心寡欲的神色。但他偏偏有着浓深平直的两帘长睫毛,半垂半闭的样子,竟然能显出几分深情款款的忧郁来。

  我正打量着沈二少的尊容,浴室的门开了,梁舒榕穿着我的T恤走了出来,头发湿嗒嗒地往下滴水。

  “还合身吗?”我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问道。

  她挠挠头:“稍微有点大。”

  地上丢着她换下来的自己的衣服,我叹了口气:“你就凑合一下吧,你那身衣服都被划了那么大一道口子,估计也没法穿了。”

  梁舒榕想耸肩,可是肩膀一动就牵扯到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

  我看着好笑:“别乱动了你,坐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梁舒榕伤口虽深,但好在没伤在重要的地方,血流的多,但现在也止住了。我给她做了消毒处理,又绑上了绷带,说道:“你明天还得去看。”

  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放下袖子,笑道:“谢谢你啊。”

  “不用,那话怎么说的,军民鱼水情嘛。”我无所谓道。

  时间不早了,梁舒榕就在我这里留宿。我打了个地铺,梁舒榕睡床,我睡地铺。临睡前程维发了个短信问我到了宾馆没,我那时候有些困,只回了简短的一个“嗯”便就关了手机。

  月光透过床子洒了进来,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梁舒榕保持着良好的军警作息时间,第二天清早就起床洗刷。我把地铺收拾了一下,看到她正在玄关换鞋,愣了一下:“这就走了?”

  “嗯。”

  “好歹吃了早饭再说啊,这么急……你赶时间?”

  “留着也没什么事好做。”她抓了抓头发,“而且昨天那事情我想想有些不对劲,我想早点回局里理一理。就不打扰你了。”

  我走过去:“那我送你吧。”

  说着去转门把手,然而就在这时,门把自己转了一下,随后开了。

  我有些傻眼,这门真高档啊,什么时候成了心灵感应的了?

  这样想着,我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浅褐色的眸子。

  程维站在外面,先是看我,再是看梁舒榕,英俊的脸庞上慢慢地起了一层很复杂的阴霾。

  “程维?”我愣了一下,“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打招呼?”他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才冷冷道,“打什么招呼?我来自己定的房间,为什么要和别人提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