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再次一把将我推开,这一次和前两次不同,略微显得粗暴。再次被拒绝的我心里阵阵发堵,还没分辨清楚这是怎样一种苦涩的滋味,突然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程维翻身压在了身下。他将我推在枕上,吻住我还在微微张着喘气的嘴唇,他是那么强势而恣意地侵入我的口腔,将我摁在枕头上纵情地亲吻。
粗糙的舌刚一摩擦接触,我们的身体便一齐微颤了起来,舌头相触带来的是电击般的酥麻,我的脑袋瞬间空白,背脊仿佛有一串爆着火花的电流窜过。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得更近,原本容量就不怎么大的脑子被洗得一干二净,除了张着嘴和他猛烈地纠缠之外什么都不会做,脑细胞像事先商量好似的统统弃我而去。
我之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亲吻竟能比富有技巧的做爱更能撩拨起全身的欲望。程维的手撑在我身体两侧,我知道他此刻也和我一样,因为他吻着我的唇早已不像一开始那样冷淡,而是变得和我一样火烫。吻到后来,几乎产生了种错觉,好像他的唇和我的唇会在这样灼热的温度下融化,然后胶着在一起似的。
虽然他的亲吻很笨拙,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甚至会莽撞地碰到我的牙齿,但是我能感觉到,在梦里的他,对我是有感情的。我吻得比之前和任何人的都要投入,这种类似于初恋的青涩与渴求对我而言如此致命。
我全然陷了进去。
“祝霖,起床了。”耳边有人在叫我。
我含糊地咕哝一声,往被子深处缩了缩。
那人叹了口气,紧接着我就觉得自己脸上一紧,疼得我龇牙咧嘴地就醒转过来。
“疼、疼!别揪了,我起来,我起来还不成吗?”大清早地就被程维煞风景地扯着脸颊起床,我不免有些郁卒,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站在床边,已经换上了西高的校服,不客气地对我说:“快点,已经六点半了。”
操,才六点半?深更半夜的你就叫我起床?你他妈有没有人性?
当然这种话我也就只能在心里喊喊,嘴上仍旧不情不愿地嘟哝着答应程维,准备爬起来。
但当我感觉到床单上的粘湿时,我愣了一下,随即脸瞬间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昨晚那场春梦,梦到最后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朦朦胧胧有些碎片拼凑起来,却也足够让我脸红心跳。
我顿时尴尬不已,拉着被面缩回去,支吾道:“你,你先出去。我要换件衣服。”
他皱眉:“换衣服?”
我连脖子都涨红了:“反正就是让你出去,我——”
“算了吧。”程维又抬起手捏了捏我的脸颊,褐色的眼睛好像能把我那些个花花肠子全部看透,“起来好了,没事的。”
“……啊?”
程维直起身子,看了看傻愣愣的我一眼,把我的校服给我,说:“你起来换好衣服去洗漱,我把床单收一下,我妈会洗的。”
他嘴上说的镇定,但我分明看到他雪白的耳根有些微微泛红,那是很好看,很含蓄的薄红色,我不由地就有些看呆。
洗脸刷牙之后我来到餐桌边,程妈妈用我昨天带来孝敬她的本鸡蛋做了茶碗蒸,滑嫩鲜香的蒸蛋上撒了虾皮,稠厚的白粥热气腾腾,佐上家常小菜,清淡可口。
“小霖,起来了啊。”程妈妈给我打了碗粥,亲切地和我打招呼。
我露出个大大的灿烂笑脸:“嗯,阿姨早上好。”然后拉开一把椅子坐在程维身边开始吃早饭。
餐桌上有一种土豆饼很美味,我一连吃了四个,当盘子中还剩两个的时候,我不好意思再下筷子了,巴巴望了两眼,低下头去,一副吃不到糖的失望模样。
“这个给你。”突然另一双筷子夹着土豆饼放到我的碗里,又把我碗中一口未动的豆腐蒸包夹走,“我和你换。”
我看着程维平静的侧脸,他正在吃我最讨厌的豆腐蒸包,而我喜欢的土豆饼全部安安稳稳地躺在了我的碗里。
我愣了愣,感激涕零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狂蹭:“程维,你真是个超级大好人!!”
他被我搂着蹭了半天,终于忍受不住,摔筷子一声暴喝:“祝霖!别趁机把嘴上的油擦在我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