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偏偏选择在这种时候讲出真话,哪可能会有人回去呢?
可陆敬哲觉得,比起他这样任性自私到没良心的剖白,另一件事却更让他伤心。
“阿哲,我会努力尝试对你好。”安睿低声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试着去学……即使之前那样的我你也愿意付出,那么现在的我……”
“安睿。”陆敬哲终于出声,“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一切与你的自私无关……”
“……”
“你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我也一样的,安睿。”他疲惫地靠在门板上,闭着眼睛轻声道,“感情的事,即使今天爱得再深,明天也有可能分开,这跟是同性恋与否无关……你怎么知道我会一直喜欢你呢?也许哪一天,是我先撤离也说不定。”
“……”
“你太自负了,安睿。”
“……”
安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一切被这样不留情面地戳穿,竟然也会变得无地自容。
“即使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虚荣,虚伪,胆小,不负责任……我也还是喜欢你。”陆敬哲苦笑起来,“可你到了如今,想到的也只是自己的事。”
“……”
“安睿,从头到尾,你可曾说过一次,你喜欢我?”
“……”
每一句话都让被问的人无言以对,让问话的人愈来愈伤心。
门的两边都静默了良久。
安睿轻轻地敲敲门,“阿哲,让我看看你。”
可里面再没了半点声响。
安睿失望地敛下眼,“我明天会再来。”
“……”
走了两步,他想了想,又转了回去,轻声道,“也许从头到尾害怕失去的人都是我,因为,大概只有我,才会想要……一辈子喜欢你。”
明明是一辈子也只有一次鼓起勇气的告白,却没有见到那人的脸。
事实上,那人负气反问了一堆话之后,根本就没有胆量去听答案,飞快地跑回房间去了。
许久之后,每每提起两人之间告白的不均衡,某只受都会万分不慡,“你从来就没说过你喜欢我!”
而已经成功网到鱼的某只攻则老神在在,“我说过了啊,你没听到就算了。”
离开了陆敬哲的家,安睿想了想,打电话给了罗臣。
那人的生活向来有条理,接电话的时候正一个人很欢乐地在家里厨房准备夜宵。安睿晚餐都没吃,摸摸胃也有些饿了,gān脆不客气地提出去他家见面。
汤团炸得金huáng软糯,外面一层皮苏苏脆脆,轻轻咬一口,甜腻的芝麻酱便源源不断地流进了口中。
安睿挑挑眉,用筷子戳戳盘子,笑道,“你倒是越来越居家了,有什么企图?”
罗臣靠在一边喝着小酒,没好气地拿眼斜他,“老子明天要去找人认真谈恋爱,你信不信?”
“信啊,为什么不信?”安睿无辜地眨眼,吃汤团的动作也是斯文又优雅,“就算你说明天要找个女人结婚我也信。”
“操,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罗臣终于忍不住了,气哼哼地扭过头瞪他,“我告诉你,情敌之间没友谊的,你有话就说,没话滚蛋。”
安睿看了他一眼,稍微敛下了笑容,“你没说过你喜欢他。”
“哼,奇怪了。”罗臣冷笑,“一直说你们俩什么都不是的人是谁?即使他病成那样也可以潇洒地把人丢在一边,还要嘴硬地嫌人家麻烦……你简直渣得让我想揍人啊,还指望我跟你jiāo流心得?”
安睿哭笑不得,“……罗臣,我当你是朋友。”
“哦,我也当你是朋友,不然你以为我炸的汤圆谁都能吃?”罗臣翻了个白眼,“吃完快点滚蛋,没追到人之前咱绝jiāo。”
气话虽然这样说,但认识了几年,随便几杯酒下了肚子,几乎立刻就熟络起来。
罗臣心里的怨气很qiáng大,口头上也不由带了刺,提到现在安睿的惨状,他就能怎么刻薄就怎么刻薄,安睿始终低着头任由这人损自己。
“他现在不愿意跟你说话?”罗臣没心没肺地躺在沙发上,“活该,你这种人,跟你说话才是犯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