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麽,反正我已经说了我要说的。」
我们都沈默下来,时间也好像突然静止一样。直到郑耀扬开口道:「陈硕,其实我知道──你在法国。」
我微微怔住,随即又恢复常态讥诮道:「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张守辉再毒,对你还是好的。」我猛地站起来,「什麽都不用说了,算我陈硕不识相。」
三步并两步往外走,郑耀扬却在身後大声吼出来:「陈硕,你站住!」
整个咖啡厅的人都往这边看了,呵,他还是一样喜欢搞噱头。
我怒火中烧,回过头骂过去:「你少给我在那儿摆谱!我不吃这套。从今往後,我们各走各路!」
他冲过来,当众拽住我的手臂:「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
「还能有什麽意思?你我之间还有什麽意思!你他妈把我当什麽人?」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搞得太难看。
大踏步走出去,他似乎也意识到在寻香闹有点不妥,默默跟上来。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後过了三条街,这让我想起那天晚上,我们也这样在外头疯,最後还喝个烂醉……和他郑耀扬一起,我就不那麽对劲了,时常会失去冷静和自持,变得有些神经质。
终於我拐进一条街巷停下来,背靠墙壁看著他走近我:「说吧,尽管把要说的全给我说完,别剩下,我洗耳恭听。」
「陈硕,你这个人还是那麽冲。」
「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他上前来,伸出右手,用修长有力的手指拨了拨我的头发,我不自然地向旁边避了避。
「得知你人在法国在前一个星期的事,老头子向我保证你会安全无恙,我也决定趁此机会让自己冷静一下。」
我接上去:「然後你有了冷静後的结果:结婚。」
他轻轻一叹:「是。」
郑耀扬跟我太像了,无论事业、感qíng均能保持清晰的头脑,在意识到自己快要迷失的时候仍能审时度势、分析利弊,得出最佳结论之後付诸行动,我们都不充许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我们双方利己主义的特质在这场角逐中互相抵销折堕,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了,他跟我都清楚。
他转过身子与我并排靠在墙上,缓缓说:「我知道你对我不在乎,我郑耀扬不喜欢在不现实的事qíng上làng费过多感qíng。」
很久我才听见自己说:「不在乎,我也不会回来。」
他扭过头,目光突然紧紧锁住我,某种复杂的qíng绪在眼内游移不定。
我自嘲地一笑:「我结婚你飞美国,你结婚我飞香港,我们这到底是在gān什麽!」不禁用手捂住脸,「就这样吧,郑耀扬,我们可以了。中途代价太大,你我承担不起。」我往前走。
郑耀扬上前几步用双臂一下从背後抱住我,力量很大,过会儿他一手抚上我的脸压上来,轻舔我的耳廓,转而激烈地吮吻,这引起了我身体内部的震颤,我回头与他的舌龈唇齿猛力地纠缠,我们都不自禁地回应对方。
这里随时会有人经过,我们都知道,就好像只是为了把近一个月的qíng绪在这一刻尽数发泄出来──
他停下来,边喘边咒:「你小子他妈都快把我弄疯了。」
我平复一下心qíng:「下一刻起我们就要保持距离,这个梦做得太长,不必再加场了,你同意麽?」我们都在心里做了最明智的决定。
「那我要你加入宙风,你同意麽?」
我看著他五锺秒,点了一下头。
郑耀扬把个冰凉的东西塞在我手掌心里:「这是丽月宫十楼套间的钥匙,你就暂住那儿吧。你那办公室──我还留著。」
「不用,你还是把张冀云调上去吧,我搬楼下去。」我走了两步又回头指著他,「如果你不是存心想整我,就别再把我放隔壁。」
「喂,要不要去吃海鲜?」等我快要拐出巷口时,他在我身後嚷了声。
转身:「你就不怕东西脏?」
他走到我面前哼笑:「啧,还真把我当公子哥儿了。」
「你不是吗?呵,算了吧,改日再吃,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行李呢?」这回轮到他问我这个问题。
「牙刷牙膏算不算?」
他无奈地看看墙壁又看看我,和我抬杠他显然也有些头疼:「走,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叫出租车。」
「别跟我耗。」我也不再争,跟著他穿过三条街又回了宙风的停车场,他问道,「你把车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