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沈默,当我以为他已经无意对话时,他又突然开腔:「你以前不是说想去意大利吗?我们一起去。」
「旅行?度假?还是──定居?」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也没有再说下去,承诺就是承诺,要遵照执行,如果不能兑现,我们宁愿慎重斟酌。
我们长时间在窗台边拥吻,直到被又一阵敲门声打断
我和郑耀扬之间的yù求可能远远超过我们自己的想象,我们太相近也太不同,在这种qiáng烈的矛盾和融合中,我们不断进入一轮又一轮的磨合期,直到达到只有我和他才能体会的一种平衡。他苦笑:「看来这儿的闲杂人等也不少。」
边扣上胸前无意被郑耀扬打开的两粒衣扣,一边走过去开门。
一看门口的阵势,我有些意外,管家的扑克脸再度出现,他微微欠身,这次不是向我行礼,而是向站在他後方大堆保镖里的中年男人。看来先遣部队已到,接著是将军出场。
「费斯特先生,如您所见,我家主人近日都不住在这个房间。」
他口中的主人应该是指兰迪默。那男人微微一笑,走出人群,面色冷傲地朝我看过来:「兰迪默对待妹夫如此周到,真是想不到啊。」他懒懒伸出一手,「达莫。费斯特,兰迪默的舅舅,我们还是头次见面。」
很可惜,郑耀扬和这男人口中的「周到」都是贬义词。看来达莫掌握的信息不比我们掌握他的少。终於明白为什麽兰迪默视达莫为劲敌,只因两人年纪相仿资历相当,但辈份却让达莫占尽便宜,不防著点儿,内部倾斜局面会日益严重,到时候後患无穷。
「幸会,本。」我伸手与他重重一握。
突然,他的眼神变了变,往我身後看去:「这位是──」
摆明要我介绍,只好接上去:「郑耀扬,我朋友。」
「他也住这一间?」他的表qíng有些复杂,在这种所谓的「成功人士」脸上你很少有机会窥见这样的神态。
郑耀扬看到大家的目光一致对向他,也大方走上来:「我也是今天刚到,幸会,费斯特先生。」
达莫有一双与兰迪默极为相似的冰冷的绿眼睛,但他是更高深的、还掺杂著一些柔韧的机敏,看来是个高手。
「那我希望今晚你也在晚宴受邀之列。」
「很荣幸,我一定到。」郑耀扬淡淡应允。
他不去才怪,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场合,可以分清势态,以便做出最明确的判断。本来混也要混进去的,但没想不到达莫给了口头通行证。
一行人浩dàng离场,可我还能记起达莫的眼神,我──很意外。
「奇怪吗?」郑耀扬回头我问,我知道他问的是什麽。
「你怎麽看?」
「只有走著瞧。」他摇摇头。
「还有更jīng确的答案吗?」
「这无疑是走捷径的好机会。」他居然开起玩笑。
「滚你的蛋。」我抬脚作势踢了他一脚,等静下来,我说:「我预感会有麻烦?」
「晚上再说,我说你别想太多,我有分寸。」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事而惹一身腥。」
「怎麽?还会内疚哪?」看我不响,他边拉我坐下边笑道:「你倒开始有自知之明了,不过你还是狂一点儿吧,我比较习惯。」
「你这就是有毛病。」
他呵呵一笑,我和他一样,大部分时候都很自信,那自信甚至有些狂妄。可世事难料,如果事先知道在生日晚宴现场会有那麽一场惊险致命的演出,我们至少可以做到明哲保身,绝对不会深陷其中。其实有些事qíng并不能断定它是宿命,谁没有背运的时候,只是正好赶上了而已,只是这一次,我赶上的是最坏的那种。
那天晚上,本来是衣香鬓影觥筹jiāo错,在一片充斥著热望与贪yù的名利场中,意想不到的状况却接二连三地发生。当我迈入举办酒会的豪华场中心,转一圈没有看见郑耀扬,我的心里就开始打突,我们本约好九点整在这儿会合。
「嗨,能跟我喝杯酒麽?」一个cao法国口音的洋妞跟我搭讪。
「对不起,我正在等我的舞伴。」我顺口找了个理由。
那女人大概极少被人拒绝,很是难堪,临走时故意将酒洒出来,沾污了我的礼服。我也没有心qíng跟这类被宠坏的富家小姐计较,冷冷走开,她更觉愤怒,拉住我较起劲来:「我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