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就在这时,罗伊因为—通来自美国的电话而qíng绪激动,正准备下楼看一眼梦海是否仍在,想跟欧阳商议私事的计画就因那一个吻而搁浅。比起三分钟前的电话内容,这一幕的冲击似乎更加qiáng烈,原以为欧阳敬晖与一夜qíng的差别不会距离万丈,但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
曾几何时,罗伊便开始有了不该有的奢望,所以提出了那一个月的约定,即使一直在努力缩小这种奢望,可实际做的却是让事态不断地恶化,现在甚至将自己完全投入了进去,连对方与别人接吻这样一个他根本没资格在意的举动都被自己视作伤害,这真是要不得的独占yù。
罗伊终於意识到自己的行程刻不容缓,本来是想下楼与欧阳商议之後,说明提前道别的来龙去脉,可还来不及说明一切,便满心伤感地换来眼前这一场戏,他承认自己也会被打败,也会在勇往直前时胆怯。
眼看着要过完他们作为qíng人的第三个星期,当每一天都是纪念日,珍贵的平常的淡薄的热烈的,全部值得一再回味。他本来认为自己足够坚qiáng洒脱,可实际上在感qíng方面,他只到中学生的水准。
在欧阳敬晖与梁海梦潇洒说再见的时候,罗伊已经退回到卧室,重重地倒在chuáng上将头深埋入枕心,几乎窒息时才抬起头大口喘气。直到惊觉後láng狈地回头看去,欧阳正靠在门槛上好笑地看着他:『怎么?鸵鸟埋沙?』
『差不多。』罗伊庆幸自己还能发挥伪装的本领,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我跟梦海……』
『这是你们的事。』罗伊截住了他的话头,坚决地说,『没必要告诉我。』
欧阳扯了扯嘴角,勉qiáng算是个笑,表qíng颇有些感慨地说:『当局者迷,人一旦失去方向就很容易走弯路,等到再回到原路,已经发现走不到终点。』
罗伊只当他这些话是对自己说的,心一沉,脸色微变。欧阳何等聪明,察言观色的功夫并不亚於罗伊,看这个平时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有这样的反应,不禁有些紧张。
『罗伊,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有时候,真的不过是期待他说这几句关心话,而现在听到了,却又更觉得酸楚,罗伊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晚上chuī了凉风。太晚了,休息吧。』
之前制造的氛围全被几个事件打断,罗伊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电话里的消息,还有与欧阳的这段关系,像拉锯战一般扯得他头皮发麻。而欧阳也因为刚与梦海分道扬镳而分外伤怀,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几乎是个不眠夜。
考虑到云溪地块的设计图都已经送上有关部门进行终审,不会再有变数,因此在施工前,他都可能jiāo由工作室的成员来处埋日常事务。那二天,罗伊就将需要jiāo代的工作全部移jiāo阿立他们,上午就亲自订了去另一个城市的机票,而原定於下个月去香港的行程也会准备提前两周,这就表示罗伊的下一季旅程正式启动。
伊凡工作室的所有人都以为罗伊去了香港,其实他登上的却是一班飞往美国的航班,而他的目的地是科罗拉多州的丹佛市,那个电话便是关於恩人的消息。
昏暗的阁楼只亮了一盏灯,浅色的光晕因为没有那个人在而显得不再那么泛着暧昧的诗意,欧阳并不嗜烟,只有在极郁闷的时候才会甘心让自己被弥漫的烟雾缠绕不休。
一向没有感觉到这幢屋子会有这么清冷,只有电话的重拨键声音在空气中单调地回dàng,只听见一个平板的声音重覆答道:『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
啪一声拉下电话线,随手将身边的几本杂志甩了出去,并重重砸在了墙上。欧阳敬晖很少bào躁,而这一次更是怒得不知为何而怒。他的脸色不大好,微红的双眼盯着音响架上的那只飞机模型久久没有移开。
罗伊居然一声不吭地打包走人了!就算是住宿舍也不该这么失礼兼无qíng吧。本以为他是有工作而晚归,哪知到十二点还是音讯全无。怕有意外,当欧阳再也憋不住打他手机,可仍然联络不上。
欧阳很是不安,夜里醒了几次,一直到早上出门,他都是说不出的难受。早上又拨电话到伊凡工作室,结果果然让他大吃一惊,那头的设计人员说老板昨天去了香港,欧阳听到这个消息,也沉不住气了,再打电话给罗伊的助理工程师阿立,对方的说法也是一样。
欧阳觉得无法接受,他不知道为什么罗伊会不告而别,於是立即让秘书查了昨天下午去香港的所有航班,事实上根本就没有罗伊的名字,这个答案令他相当沮丧,他知道罗伊瞒过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去了别的地方。等查到罗伊直飞华盛顿的线索已经是一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