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出来,我们对望了五秒钟,达到共识。他叹口气,并没有恼,而是颓废地甩甩头:“还真是麻烦呢,这可是我谈得最不顺利的一场恋爱。”
“你谈过很多场?”
他连忙窘迫地接上:“哈,可不比你多。”
“新鲜。”
其实,如果有这样一个人,不需要你照顾,不需要你承诺,不需要你在xingqíng上做出什么重大的改革,只是中途不断地为你输送无尽的苦恼和快乐,这到底是好还是坏?这种复杂的味道只有自己亲尝,而值不值得是另外一件事。
事后,我还常常想起阿齐的婚礼答谢词,有一段说到他哥哥的:“谢谢你英俊、智慧、才华横溢,能让我被同窗女友妒忌那么多年,直到现在也是。谢谢你告诉我,我们是一体的。”
我所能触摸到的霍昀森也确实是如此,不过是剔除那些感xing因素,多添几分世俗成分,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完美”,在看着他这一面时挖掘他另一面,我知道他也在这样做,那是我们相互开发的乐趣所在。当看得惯对方的缺点并能表现得不以为然时,大概是早已经爱上了那一晚,我们是留在别墅过夜的,叫了工人用一个通宵的时间清场。第二天一早,霍家一班人马浩浩dàngdàng回半山区视察新居。我和昀森借故在别墅逗留,省得再被大堆杂事包围,我们这两个原本比较勤劳的人居然都被这结婚的阵仗吓怕了,难怪一人一次最好,多两次哪里吃得消。
“想不想游泳?南侧的泳池荒废多时,爸不喜欢我和阿齐叫人来开派对。”昀森把我从房间叫出去,“来吧,还没看过你游泳。”
读大学的时候,我也曾是年级组冠军,后来入伍时被特训,去水下救援组gān过一段时间的救生员,而现在除了去海滩,已经不大热衷于这项运动了,任何爱好成了职业之后就不再吸引。
“gān嘛一脸犹豫的样子?”他催促道,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清晨的池水很凉,凉到骨子里那种。伸展手脚,换上昀森提供的黑色泳裤,纵身一跃,来了两趟单程,找了找感觉,浑身立即热起来。钻出水面甩甩头发,却见昀森还笑嘻嘻地停在岸上,那一身均匀漂亮的肌ròu在晨光沐浴下显得格外炫目,我经不住微笑起来。
“傻站着gān嘛?别告诉我你不会游泳。”
“我还是看你游吧,我改变主意了。”他竟然自顾自回到帆布躺椅上,悠闲地注视着我。
我无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乖乖爬上来讨说法:“怎么了?诓我啊?”
他端起饮料喝了一口,然后说:“你游泳的姿势很好看。”
我摇摇头,在与他并排的躺椅上坐下:“是你提议来游泳的,自己怎么倒不下水?”
“刚刚你漂亮得像条鱼,xing感得要命。”他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脸皮再厚,也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到底游不游?”
“我只想看你游。”他的语气平静得怪异,有种置身世外的恍惚,这令我感觉不安。
“好啊。”我重新站起来走向泳池,“我游给你看,只到你肯下来。”在他略有些莫名的目光中再次跃入水中。
我一趟趟地来回,自由式、蛙式、蝶式反复jiāo替,我不管时间,也没有计程,只是不间断地游,直到四肢无力气息紊乱仍不停歇,我正在突破自己的极限。而那个人有时是很顽固的,所以我要比他更顽固才行。
我的视线都快模糊了,鼻腔也灌了几次水,十分难受。直到我隐约听到岸上那人喊我:“震函,够了!上来!你他妈听到没?!”呵,似乎发火了呢。
我没力气用言语回应他,手脚都快失控了。“Shit!”他难得咒骂,然后是砰一声落水的声音,他向我奋力游过来。我疲倦地笑了,差点栽到他怀里,他牢牢托住我,我和他一起往岸边游。
“你发什么疯?!”他第一次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怒火冲我大吼大叫,一边拖我回躺椅,一边取过大毛巾擦试自己身上的水珠,“你想gān什么?把自己淹死在自家游泳池?你这救生员可真够幽默的!”
“为什么让我在水里泡这么久,嗯?”我淡淡地勾起唇角,并不生气,也没来得及庆祝自己的新生,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昀森一下子qíng绪化得令人琢磨不透,他在我面前一向是天然自制的,从没像现在这样古怪,可能香港的空气就是让人现原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