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_作者:晓春(99)

2017-02-07 晓春

  从机场出来,天正在下着雨,没撑伞就直接钻进计程车里,车子直奔半山区的高级住宅。踩上行人电梯,冒着雨寻找门牌号,最后终于一身落拓láng狈地出现在阿齐家门口,幸好没有扑空,开门的正是钱永,他一脸震惊地盯着已经淋个透湿风尘仆仆的我。

  “震函你怎么……来了?”他的表qíng相当吃惊。

  “对不起,我问完一个问题就会去酒店换一身衣服。”我深呼吸,“昀森在哪儿?”

  钱永脸上有明显的犹豫和为难:“大家不想你担心是有理由的,我答应过长辈不告诉你,可是你却还是来了。”

  “昀森出事了对不对?”我很少在别人面前这么qíng绪激动,“他是不是出事了?!”

  “你听我说震函,他现在——暂时不能见你……”

  我打断他的话,颓废地靠在门框上很认真盯着钱永:“别瞒我了,我人已经在香港。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钱永妥协,拉开门让我进去:“如果你愿意洗个澡,再冷静地坐下来喝杯热咖啡,我会愿意告诉你实qíng。”

  是的,我应该合作,必须合作!如果现在不能冷静,怎么去面对接下来可能会听到的坏消息?怎么去追究这短短的几天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无法猜透这个顷刻间失去他的理由,无论是什么,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我听从了钱永的建议,去淋浴房洗去一身疲惫,热水打在我的身上,竟有火烫的刺痛感,镜子里的自己显得很憔悴,可头脑却在第一时间清醒过来,我要做得像自己才不至于迷失方向,他肯定需要我。

  等我到客厅的沙发上,钱永才在我对面坐下,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有些困惑的样子:“我不知道你和昀森感qíng这么好,难怪长辈们都不让我们告诉你。”

  “我想一会儿去看他,能带我去吗?”

  钱永点头,眼眶突然有些红:“他一直没有醒,我们都在等。”

  什么叫“他一直没有醒”?谅谁听了这样的话都不可能再保持镇定,刚刚压下的qíng绪又冲破胸膛,冷静再次报废,我吼出来:“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昀森到底怎么了!”

  钱永焦急地安抚我:“震函你听我说,发生这件事,每个人都很痛苦,你听我说完。”

  我在听,我在听……

  “这个星期一阿齐和阿森从加拿大回来,然后本地的几家电视台采访了他们,晚上阿森突然说想吃巧克力。”钱永看我突然瞪大眼睛,以为我误会他骗我,连忙解释道,“真的,他突然就说想吃巧克力,然后就出门了。可是一小时后,有警官打电话告诉我们,阿森进了医院,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被人用铁器击中头部,从那天起,他就一直昏迷不醒。”

  “是谁gān的?”我的声音在发抖,手再也握不住杯耳。

  “一个帮派小头目,他似乎认识阿森,从电视上得知他人在香港,于是就到他的住处候着,完全是有备而来。”

  “为什么要攻击阿森?”我简直想不出哪怕一个理由!

  “那个杂碎说是……为了他妹妹。”

  “没可能,阿森怎么可能得罪那种人!”

  “人已经抓到了,只有通过阿森才知道事qíng的来龙去脉,可是他现在……”

  我的喉咙哽咽了:“他会怎么样……”

  “医生说,如果两周之内还不能清醒,就很危险,可能会变成——”那个可怕的名词钱永没有说出来,“现在对外消息都是封锁的,媒体并没有介入。”

  “带我去见他,好吗?”我突然觉得力气被掏空了一样,我之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失去另外一个人可以如此痛彻心肺,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始呢,怎么能够就糙糙收尾呢?昀森,无论如何我都相信,在jiāo换彼此的真心之后,你不会辜负我。

  “爸因为阿森的事心脏病突发也入院了,现在一直由玲姨在照顾,虽然长辈都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但我想,阿森会高兴看到你的,也许……也许他明天就醒过来了呢。”钱永迅速站起来去开门,“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他。”

  “谢谢。”我的胸口发闷,好像要裂开一样快要不能呼吸,原本我等待的是一个炽烈的吻、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永久的答案,可是现在,冰冷的医院告诉我——一切都化整为零,这样的转折太过突兀和拙劣,我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