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可拿到找零,很潇洒地道别离开。谢明朗站起来送他,回到座位上后,看见潘霏霏脸上一片绯红,就问:「你怎麽了?」
她端茶杯的手抖得厉害,满脸不可置信,神神秘秘地压低嗓子:「刚才进来的人,真的真的是言采吗?他在向你打招呼啊。」
「怎麽不是他。哦,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晚上的票,还是他送的呢。」
潘霏霏啪地一声从位子上弹起来:「你说什麽?」声音之大,惹得服务员特地过来问出了什麽事。
等服务员走开,谢明朗忍笑说:「早知道你会这个样子。你看,这顿饭让你请客不冤枉吧。」
潘霏霏莫名其妙脸红起来,抬起眼问:「明朗,你有没有带纸笔……」
谢明朗摇头:「我两手空空出来,哪里有这些东西。不过嘛,你要是想要签名的话,不是没办法……」
他故意说得慢条斯理,不管潘霏霏期盼万分的目光。好半天她反应过来谢明朗是在拿她打趣,不由得柳眉倒竖:「你到底说不说!」
「你不是带了口红吗,让他签在手绢或是乾脆你裙子上好了。」
潘霏霏虽然明知道他还在打趣,还是忍不住因为这个提议浮想联翩。如此一来谢明朗忙话锋一转:「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一个年轻女孩子,总要矜持一些。就算是作粉丝也要知道适可而止……」
「既然是粉丝,怎麽还能适可而止。明朗……」
「不要对我念粉丝经。时候不早了,明天你还有课,先走吧。」
「我不走。我等一下去借了纸笔,至少要一张签名才走。」
谢明朗很知道她的固执程度,细想不免有点头痛。他妥协一步:「这样吧。我带你去和他打个招呼,道声谢,你乖乖同我离开,好不好?」
这个提议显然很有诱惑力。潘霏霏仔细考虑了一下,问:「那打完招呼之后能不能再向他要签名?」
「……」
虽然有先前那貌似相识的一笑,谢明朗并不十分确定事隔数月之后,言采是不是还记得他。他带著明显脚步虚浮的潘霏霏走向言采那一桌时心里多少还是带了一些忐忑,但是没想到在看见他之后,反而是言采先打的招呼:「这不是谢记者吗。今晚过得还愉快吗?」
谢明朗稍微加快一些脚步,领著潘霏霏走过去,同时扬起笑容:「谢谢你的票,我和我妹妹今天很愉快。这是一齣很好的戏,你的表演很jīng彩。总之,非常感谢。」
言采先是看了眼他的女伴,很快微笑著说:「愉快就好。」
「唉,这是我妹妹霏霏,她一直很喜欢你。」说完不动声色退后一步,把潘霏霏推到前面去。
潘霏霏激动得耳朵都红了,却兀自qiáng装镇定,看见言采笑吟吟望著她,一刹那觉得魂飞魄散,竟连正视他也不敢了,小声说:「我,我一直很喜欢你的戏。今天晚上的演出太感人了……最后我一直在哭……非常好,我很高兴我能亲眼看到你演戏……」
言采微笑不改:「谢谢你。」
谢明朗完成了潘霏霏的心愿,就很知趣地客气道别。等到出了餐厅,潘霏霏才像忽然醒过来一样,紧紧抓住谢明朗的手臂,连声说:「那是真的言采吧?」
觉得有些好笑,谢明朗就说:「不然是什麽,僵尸吗?」
潘霏霏大梦初醒,然后看她神色,又像宁可长梦不起,言辞间颇见眷恋:「没想到走近了看他是这个样子的。他这个名字,果然是取对了。」
「霏霏,你既没有疯狂地索要签名,也没扑上去抱住他大腿流口水,我对你刮目相看。」
「啊!我怎麽忘记要签名了!死明朗,你也不提醒我!」
潘霏霏对天长歎yù哭无泪悔不当初,谢明朗却笑得很开心。
那晚月明星稀,暖风拂面,像足许多长篇故事的开场,风平làng静,波澜不兴。
他倒是没想到会那麽快见到卫可。
准确地说,是看见他的照片。
那天他和几个同事出去吃午饭,其中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实习美编酒足饭饱,拿著最爱的流行杂志翻看,一面感慨:「现在有张漂亮脸蛋又不死板的平面模特越来越少了。个个呆著面孔,真没意思。」
不过她翻到某页之后,忽又注视良久:「不过也还是有可造之才的。」
她身边的人听了她的话,凑过去顺便瞄了一眼,接话说:「哦,卫可啊。他本身条件好,公司又捧他,最近一些硬照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