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_作者:脉脉/渥丹(37)

2017-02-09 脉脉渥丹

  「不然我就转作幕后了。」言采勾起嘴角,双眼哪怕在暗中也光华浮动。

  「你看,你应该多说一点,我也好多知道你一点。」

  「急什麽。一次都说完了,不也就无趣了吗。」言采还是在笑,「我总是想著让自己对你的诱惑力长一些。」

  这句话似真还假,谢明朗头痛脑热,脱口而出:「恐怕从来都是你离开别人。」

  言采神色不变,耳语一般说:「不,如果真的有这麽一天,也是你离开我。」

  眼看著话题走向越来越不祥的方向,谢明朗摇了摇头,几乎是在苦笑了:「你扮演完巫师,现在又来演预言家了吗?」

  「两种职业我都不喜欢。所以我们还是安心来做qíng侣吧,偷qíng的也可以。」轻轻鬆鬆一句话,气氛顿时恢复正常。

  言采去亲谢明朗的时候触到他的额头,才知道他又开始发烧,不管谢明朗怎麽qiáng辩自己没事,那一晚到底两个人没有把片子看完,而是早早睡了。第二天的时候天空忽然放晴,不远处的湖水从卧房的窗子看去,在积了厚厚白雪的树木的映衬之下蓝得过分,美得毫无真实感。

  此qíng此景之下谢明朗不免手痒,仗著热度退下去就要出门,言采倒不拦他,谢明朗人到了门口,才想起自己没有带相机。如此一来整整一个上午谢明朗都过得心如猫抓,一直坐在窗前,又时不时往阳台上转一圈。言采倒是心平气和地开著音箱玩自己的拼图,也时不时抬眼看看谢明朗,倒像是把他当作了消遣。如此蹭到下午,言采终于忍不住笑说:「是谁说要大雪封路哪里也不去的。」

  谢明朗白他一眼,正要说「步行可达到的范围不算在内」,言采已经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也朝湖的方向望去:「这是职业病吗,看到好风景都要拍下来?」

  「我没有看过大雪过后的湖面,没想到是这样的颜色。」谢明朗目不转睛盯著湖水,低声说。

  言采见状放开手,径自离开卧室,等到再回来手里多出个相机,还是专业机型。谢明朗瞄见相机眼睛噌一下亮了,忘记之前言采叫他下棋时候推说的发烧头痛,一味笑逐颜开:「一起出门?」

  「呵,这就退烧,头也不痛了?」

  出门的时候两个人都裹著围巾戴了帽子,尤其是谢明朗,更是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他原本嫌这样不好活动,不肯穿长外套,但相机还在言采手里,无奈之下只有妥协。

  还是新年假期当中,附近房子里的主人们应该也待在温暖的室内不愿走动,去湖边的路上再没有其他人。两个人仗著这一点,牵著手一前一后走过依然被积雪掩埋的步行道。谢明朗被冷风一chuī,反而来了jīng神,兴高采烈地和言采说一些以前为了拍照冒险的事qíng,言采看他兴致这样好,也不打断,由著他一路说下去。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来到湖边,谢明朗身上起了汗,要解围巾,却被言采拦住,最终只是脱了手套和帽子了事。走近了之后,湖水的颜色又和之前从窗子里看到的不同。近岸的水蓝得发绿,远处的湖面则在阳光下显出纯粹的宝石蓝来。

  谢明朗用言采的机子试拍了几张,终究不顺手,总觉得哪里差了一点。如此一来他的固执劲又上来,沉下心来慢慢调整焦距和光圈,在岸边寻找不同的角度去捕捉阳光下湖水颜色最美的一瞬。他如此忘我,彻底忘记了时间,眼看著到后来太阳西去光线变差,才惊觉他已经不晓得把言采一个人撇开多久了。

  那时谢明朗已经沿著湖岸走出很远一段,言采起先还慢慢跟在后面,后来索xing躲在背风的地方抽烟,等著谢明朗回来找他。谢明朗一时没看到人,有些内疚,往回跑了一段,才在一棵松树下面看见言采的身影。他加快步子跑到言采面前,又笑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拍著拍著就忘记时间了。」

  言采看他冻得鼻子都红了,觉得很有趣,把手上最后一点烟掐掉了:「回来得正好。我正好抽完最后一支烟。」

  谢明朗看见他身边的垃圾桶上堆著那麽多的烟头,越发觉得不好意思,笑笑说:「不敢劳你再等,我们回去吧。」

  「拍到满意的照片了?」

  「现在还不知道,目前觉得没有。你的机子太好,我用不惯。」

  「这湖一直在这里,改天再来拍过好了。」

  谢明朗想改天未必有今天的效果,他也没多说,还是依著原路回去,路上听言采说当年怎麽因为看中这片湖光山色而买下这栋房子。太阳虽然在西下时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但积雪让四下依然很亮,只是雾气慢慢从湖南岸一侧的山上飘下来,没多久这一带都是云遮雾掩的了。谢明朗这时回头再往湖面上看,那一块雾气更重,只显得整片湖面云水蒸腾。谢明朗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走在前面的言采也跟著他回头看,并说:「你不是喊著恐怖电影的桥段吗,眼下最好。你想,天色再暗一点,这一片林子里看不见其他人,不知怎麽迷路了,只有远处有一点灯,你朝著灯光走,忽然听见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