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流泪时我会哭_作者:暗夜行路(14)

2017-02-04 暗夜行路

  我扒了一口饭,跟着笑了一下。

  他这阵子应该好点了吧,估计也能给自己弄点吃的。

  回家的时候,我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从门口,就听到狗叫,东东从来不会这样狂吠。

  我三步并做两步地奔了过去,东东冲着我跑过来,咬我的裤腿。

  这个动作,我熟悉,樊宇有事!我闯进他的屋子里,看见他在chuáng上正不停地发抖,抽搐。我扶着他的身体,竟然火一般烫。

  我叫他,樊宇!

  他的眼睛半睁着,不知道是看着我还是看着别处。我叫他。他也不应。只是我感到他的身体在不停发抖。

  我一下抱起他。向门外冲去,他在我力量有限的手臂中,还在发抖。

  可我听到他开始不住说话

  “桥哥,好冷…”

  “桥哥,抱我,我冷…”

  “我难受,桥哥…”

  “救救我…”

  随着这些话,眼泪从他眼里流出,顺着他的眼角,哗哗而下。

  我的心,像针扎一样。

  送进急诊室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看到我说,你是他家人?

  我还没有说话。他又说,要有心理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我几乎一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急xing肺炎。很危险。送来得太晚了。

  “啊”我不由得啊了一声。

  医生看我的表qíng,皱着眉头“这就是耽误的,早送来,就没事。现在…你做好思想准备吧!”

  “我…”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我不是他家人。”

  “那赶紧通知!”

  我通知谁?我连他家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是因为太晚了吗?我为什么不昨天就把他送来,为什么不今天早上就把他送来?我想起于姐一个月以前跟我说他感冒,那个时候,他的病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一直都没理他!

  我觉得腿脚发软,我觉得悔恨无比。眼前晃悠的,是他那双纯真的眼睛,还有带着笑意看着我专心致志听我说话的表qíng。

  他说,展晖哥,你爱吃什么呀,我给你做。

  我说,我爱吃孜然羊ròu。

  他就能把孜然羊ròu摆在我面前。

  他会帮我洗衣服,挂在院子里,gān了的时候,收起来,叠好放在我的chuáng上,衣服上带着一股洗衣粉和太阳的香气。

  他甚至也帮我收拾过屋子。

  因为我让他和东东住下,所以,他在极力地报答。

  我对他说出滚字以后。他识趣地躲避着我。他连我讨厌他的原因都不知道,就那样努力地配合着。

  可我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为我对他地置之不理,从小小的感冒,变成了致命的肺炎。甚至,还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医生给他用了药,送进了监护病房。医生说,他如果可以退烧,一切都好办。

  我坐立不安,我的心像在打鼓,我只盼着他的烧退下去。否则,我可能,不知道如何面对我自己。

  我看着病chuáng上的他,稚气未脱的脸,微皱的眉头,高挺的鼻梁,那双清澈的眼睛我看不到,他的嘴紧闭着,但是嘴角还是往上翘,像是随时会笑。

  我记得他有一次很高兴的时候,跟我做过鬼脸,耸着鼻子,嘴角上扬。

  我真希望,这时他可以歪过头来,对我笑,和做鬼脸。

  我真的很害怕,和揪心。

  去给樊宇办了住院手续。接到了于格格的电话,她让我出去玩,我说我有事,没空。

  她开始撒娇。

  我把她的电话一下挂掉了。

  我的脑子里,只有樊宇的安危。我觉得,他今天这个样子,是我害的。

  我在他病房里,待了一夜,不时摸一下他的额头。快天亮的时候,我睡着了。然后有人推我,我迷茫地睁开半梦半醒的眼睛,看见了医生的脸。

  我蹭地一下蹿起来,看了一眼樊宇。护士正在换吊瓶。

  医生说“他退烧了。幸亏体质还不错。”

  我几乎想跳起来。医生说“他得住院。我们还要再检查一下,虽然说是退烧了。”

  我点头。

  “他现在气管不太好,得吃流质食物,注意一下。”

  我点头。

  “你是他什么人?”医生问。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是他哥。”

  医生疑惑地点了一下头,他大概记得我说我不是他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