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就大口吃着炒饭,然后端着两个空盘去了厨房。程世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随着水声,他正专心致志地洗着盘子。
程世没来由地从心里产生一种怜惜和对他后来事qíng的了然,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每个不幸的孩子,都会像他今天一样。
安予禾下午的时候出去了,他还有一个其他的活,跟程世定好了5点多会回来,做晚饭。他问程世想吃什么,程世想起他讲的话,笑着问“安家炖ròu,你会么?”
安予禾愣了一下,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我做的没有我爸做的好,好像味道也不一样。我爸走了后,我才开始做的。”
说道这里,忽然眼前浮现出妈妈那气愤地脸‘你做这个gān什么?吃ròu不花钱么?家里现在这么穷,你还炖ròu!炖什么炖!’
后来,确实妈妈和颜悦色地脸‘禾,给妈妈和叔叔炖个ròu吃吧,你叔叔想吃。’叔叔是他对那个人的称呼,没有人能再让他叫爸爸。
“那我买ròu回来。”安予禾跟程世说。
程世点头,看着安予禾关门离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安予禾是按时回来的,拎着买的菜,照例,把小票递给他,程世整个下午都在书房上网,还处理了一单最近要到的货的状况,跟胡森通了个电话,胡森那里有很多眼线布控在相关单位,以便随时能获取到那里的qíng况。他觉得安予禾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跟他自然地说话,却又没有什么,仔细观察,似乎是动作有点缓慢。外面的雨一直下个不停,程世问他下午gān活的qíng况,他说在不远的一个小区打扫。
他还是不大对头,程世看着他在厨房切ròu的时候断定。
“你哪不舒服么?”程世走过去问,那时安予禾正拿着刀切着案板上的ròu。他没有听到安予禾的回应,再走过去两步,看见他的脸,才发现他唇色有点发白,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正全心地专注着什么,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程世扶了他一下,再问“没事儿吧?”
安予禾这才反应过来,扬起脸看他,想说没事,可是折磨了他好久的qíng况却几乎让他无意识地说“浑身……都疼。”
程世迅速把他拉到沙发上,“哪疼都?”安予禾从疼痛里恢复了意识,想站起来,程世按着他“哪儿疼?”
“骨头疼。yīn天就骨头疼。”安予禾终于老实地回答他。
程世惊奇“有过旧伤?”他有这样的经验,一到yīn天下雨,他的伤过的腿会隐隐做痛。
安予禾点头。
“哪里?”
“这儿……”安予禾指指手臂
“这儿……”肋骨
“还有这儿……”腿
程世有些惊异地瞅着他,“上次车祸?”
“不光是……”安予禾有些不自在地说“以前打拳,骨头也伤过……”
“你?”程世打量他“打拳?”
安予禾瞅着程世难以置信的脸,忽然笑了“你不信啊?”
程世诚实地摇头。
安予禾揉胳膊“我上过武校的。”
程世再摇头“真看不出来。”他站起身,也不拿拐了,一瘸一拐地走向旁边的柜子,从抽屉里拿出自己腿疼时会吃的药,转身想递给安予禾,却突然已经被他扶住“你别走来走去了,卓立大哥说让我看着你不要乱走动。”
有什么又在程世体内流窜,他把药塞给安予禾“你现在甭管我,赶紧吃了,吃了就能好很多。”
“噢。”安予禾赶紧奔向饮水机,打了一杯水,把药送了下去。然后把拐给程世递了过来,程世接过来说“没那么严重,我是拄着玩儿的,卓立小题大做!”
安予禾把他扶到沙发上,转身站起来“我去做饭。”程世一把拉住他胳膊“做什么呀还,叫餐!”
程世从楼下餐厅叫了两个套餐,半个小时后送了上来,安予禾开门接过了饭,摆在桌子上,程世拄着拐坐过去,看安予禾不动,叫他“过来呀。”
“我……”
“别杵着了,过来,吃饭。”程世把筷子掰开递给他,安予禾远远地站着,程世冲他伸着筷子,他刚要再说什么,程世却先说“赶紧的,你帮我这么多忙,吃个订餐不过分,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