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再重要,也不值拿命去换!命都没有了,何谈爱?
经过一番的肝肠寸断的挣扎,他狠下心,抛掉负罪感,决定不分出糖。
愁云惨雾的大年初一,冯趣来到宠物店,还钱给小俞,谈了谈警方那边聊胜于无的进度。另外,他亲昵地揪揪江兆唯的耳朵,说:“你做的很对,不能信绑匪,就算jiāo了钱恐怕也是这么个状况。”
贝乐几夜没合眼,江兆唯也有几晚没睡,蓬头垢面地坐在一堆上蹦下跳的小猫中间,他垂下脑袋看向惨白的手指,“贝乐是不是特别恨我?”
冯趣顿了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说:“等明清回来了,你再回去吧。”
“冯趣哥,对不起……”江兆唯语无伦次地辩解:“是我害了明清,但我真的是担心他出事,才,才报警的,你能不能替我,和贝乐说说,我真的……我真的没恶意。”
冯趣揽过他,用力搂了一把,“傻小子,别这么想,谁都知道你没恶意,贝乐能理解的。”
“他有说能理解吗?他有没有问起过我?”江兆唯目光殷切,若得到一句肯定的回答,哪怕是骗人的,也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他……他心里别提多痛苦了,大家心qíng都……都很cao蛋,除了明清的事,哪有心qíng提别的?”出事后贝乐一直沉默寡言,冯趣摸不透对方的想法。
江兆唯的眼神黯淡下来,“对不起。”
小俞顺毛安抚他,“你乖乖在我这呆几天。”
冯趣咕咚咕咚灌下两口水,拎起包,向小俞告辞,“我去把钱还掉。”
江兆唯尾随他走了出去,站在车门边,斟酌着言辞问:“冯趣哥,我知道现在问这些很不合时宜……可真的很好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甩贝乐?”
“他没认真。”
“那为什么会甩明清?”
冯趣还是那四个字:“他没认真。”
“你怎么看出没认真?”
“我知道他们的关系后就……”冯趣及时打住话题,发动车,道:“好了好了,我还有事。你这几天乖乖的,别闹腾。”
“哦,”江兆唯拍上车门,低头搓眼睛,“你路上小心,开慢些。”
八卦才探听出一丁点开头就不死缠烂打了,完全不像江兆唯的风格。冯趣捏捏他的下巴,哄道:“傻小子,别多想。”
“嗯,嗯。”江兆唯越搓越忙乱。
“别害怕,明清不会有事的。”
“……”江兆唯两只手背上都是泪水,“嗯,嗯……”
大年初四,警方发出通缉,电视台轮番播出了另外两个逃犯的照片。
李家的人,连同罗莫声,都没有再出现在媒体面前,不知里面乱成了何等模样;偶尔经纪人伊树雪进出处理事务,一身黑衣,戴着墨镜,越发衬出一张瘦削的脸煞白煞白;他的贴身保镖则态度恶劣地挡开了狗仔队,没让媒体探听到一丝半点动静。
贝乐坐在沙发前,面无表qíng地看着新闻,如果到了明天元明清还没有消息,他就要给元明清的妈妈打电话了。
元明清的妈妈是个小镇的音乐老师,在贝乐的印象中永远是位娴熟温柔的女人,除了多年前那一天,她如同发了疯的泼妇,吵闹厮打、寻死觅活——她含辛茹苦养大成材的宝贝儿子,刚留学回来,本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全破灭了。
怎样的撕心裂肺啊,独有他麻木不仁,最终站起来,拉起仍旧跪在地上落泪哀求的元明清,将身后元家山崩地裂的哭喊甩在门内,霸道自私地推对方脱离家庭,从此两个人把对方当成至亲,相依为命,直到没有爱了,也爱不了别人。
弯下腰,他的脸埋进手掌里,痛哭失声。他把她的独子带走了,承诺给的幸福、负责、一生一世,都没有给,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铁皮集装箱里,元明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打开了第四颗糖果。
糖含在嘴里,浓郁的香甜充满口腔,他小心翼翼地揉紧糖纸塞回口袋,耳朵里听到李无敌的轻哼:“明清……今晚……没有星星呢……”
元明清没有应,合上眼装睡。其实,就算吃独食败露又怎么样?大不了撕破脸皮。命在旦夕了,还有什么qíng份可介意?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吃,也许是不想看到对方绝望的眼神,也许是不想耗费体力争夺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