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走向沙发的途中,却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嘴唇,温热的触感犹在,似有热巧克力融化在上头,不烫,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他莫名其妙红了耳朵,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朝着墙上砸去。
抱枕撞墙后软软地瘫倒在地,他也不捡,只盯着墙壁,似要盯穿它。
女流氓就在墙那头。
讨人厌的女流氓。
他头也不回扶着腰往卧室走,可是走着走着,又没忍住回头去看那堵墙。
*-*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往前走着,一个月时间眨眼到了头。
乔熙然每周来三次,指导两人练舞,其余时候就让他们跟着视频自己琢磨。
周笙笙溜到隔壁的小学去观察过现场,大礼堂修得很气派,可同时容纳一千多号人。她站在空dàngdàng的礼堂外头,幻想着自己站在台上,一整片乌泱泱的孩子们目不转睛瞧着她……
膝盖一软,想跪。
她默默地回了家,在电梯里闲着没事,又打开手机上的视频,再跟一遍动作。
其实她自小学习跆拳道,韧带很好,身体柔软程度也高,只是缺乏自信,在跳舞时难以放开,总觉得动作大了会难为qíng。
踏出电梯,她站在空无一人的宽敞楼道里,四下瞧瞧,挺直了腰,闭眼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
急促而富有动感,自由与规律并存。
乔熙然说,任何人都有隐藏于内心不为人知的渴望与喧嚣,而爵士是一种载体,只要闭上眼,便能助你将那些狂躁与悸动倾泻得淋漓尽致。
周笙笙哼着那只曲子,一个人在空旷的楼道里放肆地宣泄着。
因为太专注,她连电梯门是何时开的都不知道,只自顾自闭眼跳着。
下班归来的陆嘉川就这样站在电梯口,在门开的那一刻,猝不及防看见了这一幕。
那个举手投足都不自信的女人,此刻闭着双眼,仿佛暗夜里的女妖,口中轻轻哼唱着,身体柔软却有力度,一路点燃了黑夜。
爵士是xing感的舞蹈,臀部的摆动、肩部的抖动,以及身体其他部位的独特动作,赋予了那个身影别样的诱惑。
她浑然不觉有人在看她,忘我地跳着,而放肆是爵士最好的伙伴。
直到电梯因为时间到了,叮的一声合上门。
头顶的灯光在这一刹那熄灭。
陆嘉川猛地伸手拦住那门,从电梯里踏出来。
那声音惊动了正在跳舞的人,周笙笙猛地睁眼,动作僵硬地站在原地,错愕地望着从电梯里出来的人。
头顶的灯光又一次亮起。
她费力地动了动嘴角,尴尬到急于挖个dòng把自己给埋了:“陆,陆医生……”
男人没有说话,步伐从容来到她面前。
她的面上带着一抹cháo红,额间有细微的汗珠,垂着脑袋四处瞟的模样像是犯错的小孩,胸口还因为刚才的动作略微急促地上下起伏着。
楼道里一时陷入了奇异的沉默里。
直到陆嘉川伸出手来,轻轻覆在她的背部,声音从容,冷静:“在练舞?”
“……”
“一起。”
他单手拿出手机,调出了音乐,俯身放在墙角,然后起身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刹那间,她与他贴近,身躯契合。
xing感到无可救药的音乐,狂野到无边无际的心跳。
周笙笙像个木偶一般被他牵着线走,却听他低声问了句:“刚才的恣意妄为到哪里去了?”
“……”她的神qíng颇为复杂。
“那就闭眼跳。”如果闭眼会让她更放松,更放肆。
“……闭眼会踩到你的脚。”
陆嘉川笑了,低头看着她,不疾不徐:“不会。”
她对上那双漆黑透亮的眼,耳边是他轻若流萤的两个字:“信我。”
于是寂静无人的楼道刹那间变成了那个冬夜,她安安稳稳倚在他的背上,被他背着一步步往前走。黑魆魆的树影,冷冰冰的北风,都化身为chūn暖花开、梨花满头。
她愿意信他。
她毫无条件相信他。
周笙笙做梦似的闭上眼睛,把手jiāo给他,把整个身体jiāo给他,由着他引领她走向放肆欢愉的节奏中。
在这一刻,肆意起舞的不只是身体,还有灵魂。
他温热的大手几乎能覆盖住她整个腰部,上移一寸是弧线优美的背影,下挪一点是令人遐想连篇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