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除依旧笑着轻声说道:“是我没教好,我都没道歉呢你在这愧疚个什么劲。”
于是乎,两人就这样又重新成为了同桌,任由班主任怎么炮轰都丝毫不退让。
而沈遥依旧是隔三差五地请假跑警局去,那儿都快成他第二个家了。
“再过几天,法院的判决书就下来了,你这么跑也没用,看你这校服还是重点高中呢,这会儿放学了?”胡继山无奈的看着他。
“判决书...”沈遥喃喃了一句,而后竟然咧嘴笑了一下,倒是把胡继山给吓了一跳。
“小朋友...”胡继山皱着眉头喊了一声。
“这判决书,恐怕是下给我的。”沈遥面无表情地回道,“我还是头一次晓得,一个在家里好好煮着面条的人能一瞬间沦落成穷凶恶极的罪犯。”
胡继山不语,只是神情严峻地看着他。
沈遥却转身走了,每一次来,警方的说法都是一样的,他们从心底里就认定了犯人是谁,所以只要有线索就往他们心中的方向靠,靠得住就是证据,靠不住就什么也不是。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警局了,又重新回到了在学校和家两点一线之间奔波的日子。
家里空荡荡,学校也不安生。
看着他这行尸走肉般的样子,池除的心里面也生出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无力感。
“不舒服?”池除看着他那一头细汗,担忧道。
沈遥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他总觉得自己的心跳出奇地快,也不知道在慌些什么。
他强打起精神,喝了口水想让自己镇静下来,结果倒是雪上加霜,一瞬间,他就想起了什么似的,往刘强那边看了过去,果然和后者那似笑非笑的双眸对上了。
“没事...”池除的话刚问到一半,沈遥就扶着桌子站起来从后门出去了。
坐了一会儿以后池除才跟了出去,否则数学老师的眼刀就要甩过来了。
刚才沈遥瞪刘强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肯定是上午去机房的时候被那个混蛋给动了手脚。
一边想着,池除还顺手从小卖部买了包纸巾才去了厕所。
他径直走到最里面那间关着门的隔间,抬手敲了敲门。
结果从里头传来的回应竟然是一声极低的轻吟,而后又是一阵大喘气...
池除忍不住捂了捂脸,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纸巾,也不知道这是买对了没有。
“是我...”池除开口说道。
门另一边的沈遥咬着牙捶起了墙,却还是忍不住喘起气来。
池除也犹豫了一会儿,又轻声说了一句:“把门打开。”
里面的沈遥顽强抵抗了一会儿以后才实在没辙了,于是乎,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池除抬手拉开了门,立马就看见沈遥整张脸涨得通红,头发已经被抓成了鸡窝,正无力地蹲在地上,胸口还在不停地上下起伏...
这一瞬间,池除对刘强的态度竟然还微微好转了一些。
这大概是他这么多年,最不君子的想法。
他迈了进去,顺手把门又给锁了回来,一下子,这原本就不大的空间变得更加狭小了。
幸好这节课才开始没多久...
某班上课中途出来上厕所的男同学依稀听见厕所的角落里有人说了一句,“冷不冷?靠过来一点。”
至于其余不可描述的声音,他倒是没有太在意。
等到完事以后,下课铃也恰好响了起来。
池除不紧不慢地用纸巾擦起了手,还不忘递给沈遥一张,结果发现他的身体竟然在微微发抖,于是忍不住将他的身子转过来,“怎么...了...”
沈遥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清亮的双眸瞪着他,两个眼眶变得通红。
这种眼神,看得他如坠冰窟,却又仿佛身处热炉里,灵魂一遍遍地被炙热的火焰拷问着。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低声说道:“对...对不起...”
沈遥依旧没有说话,直接转身推开门走了。
然而,一阵剧痛让他的步子踉跄了一下,池除原本想要扶住他的手就那么尴尬地顿在了半空中。
这一次,池除才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他恐怕真的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回到教室以后,沈遥直接抄起水瓶朝刘强砸了过去,玻璃渣子立马碎了一地,班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而刘强却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可恶嘴脸。
沈遥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呆一秒,直接收好包就要走人,刚好和从厕所回来的池除擦肩而过,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