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一些小麻烦,谁知道原小野大惊小怪,把你们都招来了。”原渠右手被固定在胸口,半靠在chuáng上。因为手臂受了伤,身上衬衣老早已经脱了,为了方便起见,他只穿了件短袖的T恤,此时露出半截结实的手臂,jīng神看起来还不错。
病房里来的朋友一一问候原渠的伤势,刘晏趁机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他汗出得太多,连后背也微微湿了,看起来倒比躺在chuáng上的人还要láng狈几分,洗了脸出来,一病房的人居然走得七七八八了,剩下刘晏和原渠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都走了?”
“我让他们回去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这边也没什么大问题,都留在这里,护士一会儿也会赶人。”
刘晏点点头,眼神一直放在原渠身上。
不过是一通电话,一顿饭的时间,竟然像是过了很久似的。
刘晏还不想走,他估摸着原渠也没有要赶人的意思,就挪到了chuáng边。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原渠问。
洗手间里没毛巾,刘晏随便抹了把脸就出来了,现在脸上还是湿的。
“天气有点热。”刘晏挽起袖子,坐到chuáng边的椅子上。
原渠挑了挑眉,现在的天气还远不到走一路就出汗的程度,况且以刘晏的体力,要出汗还没么容易。
“你的手怎么样了?还疼不疼?”刘晏这时候真不敢回想刚刚接到原小野电话时的心qíng。
那种感觉但愿这辈子也别再经历一次。
“疼过了,这会儿还没感觉。伤筋动骨一百天,总归是要养几个月的,就当放假了。”
刘晏点点头:“是怎么伤的?”
他一开口就问了其他人都没主动开口问的问题。
倒不是说刘晏有多直白,而是在心理层面上,他始终没把原渠放在太远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就算自以为是地跟原渠分了手,还特别自私地缠着人家要跟人家做朋友。
哪怕是自私,刘晏也自私得很坦dàng,并不屑于欺骗什么,他宁愿一开始就袒露身上的某方面缺点,也不想在日后长久的相处中眼睁睁看着感qíng因为落差感而逐渐变淡。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原渠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原渠觉得没必要瞒他。
“帮许西城挡了一棍子,他爸打的。”所以许西城才没出现在医院,他这会儿正在安抚他的家人。
刘晏心里有点抗拒这个答案,许西城的家人都到动手这个程度了,那原渠跟他是走到哪一步了?
刘晏有点心慌,但还得稳住自己,不能自己先乱了,之前也老早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谁知道会在路上碰见他爸妈?”原渠无奈地摇摇头。“当时那个角度的确容易让人误会,那一棍子本来也不是打我的,他爸气急了,棍子照着他的肩膀打过来的,我伸手挡了一下。许西城很有天分,伤到哪里也不该伤到最重要的右手。”
刘晏听完就想起了当初那场让他躺了个把月的车祸,现在角色一对调,心里的难受就有些难以遏制了,他很想说一句“那你呢?”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反倒是原渠安慰了他两句:“放心,我有分寸,顶多就是个骨折。”原渠看刘晏一直板着脸,忍不住坐起身,凑到他面前。
“刘晏,你今天话很少。”
刘晏脸上还有几颗水珠,纤长的睫毛微微垂着,挺直的鼻梁下嘴角始终抿着,完全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原渠太了解他了,不由莞尔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刘晏一愣。
原渠已经很久没这么撩拨过他了,自从两个人说好做朋友之后,原渠一直谨守分寸,丝毫也不越界,这种有些许暧昧含义的话是再也没说过的,刘晏心里起起伏伏,不知道该诧异还是高兴。
谁知没等他说话原渠先笑了起来:“就算真吃醋也千万别告诉我,我怕到时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他喝了口水,眼里有几分深意,玩笑一般开口道:“当初说好了合约结束之后好好做朋友,你应该不是那种爱毁约的人吧。”
刘晏只觉得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来,顿时彻骨冰凉。
刘晏做梦都想不到他会落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不争是不可能的,可要争得露了声色,原渠肯定分分钟让他出局。小心翼翼藏着掖着根本不是刘晏的xing格,但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也开始慢慢了解了妥协的重要xing。肆意妄为虽然愉快,但人生在世,要是没有一点制约自己的东西,那活得不是洒脱,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