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忙就忙到了太阳落山,原渠一天没顾得上刘晏,刘晏也没打扰他,自顾自忙得热火朝天,很快跟工人们打成一片。刘晏去叫他吃饭的时候,他已经能跟人哥两好地凑在一起抽烟了,眉目飞扬的样子有一瞬间让原渠想到从前。
刘晏看他来了,连忙站起来,这时候才发现身上脏得厉害,浑身都是泥水,gān的湿的,没法见人。他局促了一瞬,用毛巾擦了擦脸,才咧嘴对原渠笑了一下。
他笑得太犯规了,让原渠在日落时分满是残垣破壁的地方陡然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yù望,只恨时间和地点全都不对。
Summy是晚饭之后到的。
她太爱cao心,万事都想得细致深入,怕工人们经此一事后qíng绪受到影响,一个人冒着小雨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过来。
“该抢出来的东西抢出了不少,算是及时止损了,剩下的只能慢慢来。”
原渠在工人们腾出来的宿舍洗了个澡才出来,Summy已经跟厂里的人jiāo流完了qíng况。
“订单的问题你不要担心,建兴不是不讲道理的公司。”天灾人祸的问题对方不可能做得太绝,否则影响声誉不说,以后谁跟他们合作都要掂量几分。
原渠的劝慰很理智。
“我明白。”经过陆铿一事之后Summy早就有了觉悟,要做完人生这道题注定要遇上无数困难,也伴随着无数的惊喜和时不时的成就感。
Summy把长了一些的头发撩到耳后:“你跟刘晏一起来的?”
工人们总共也才腾出两间宿舍,一间给了她,另一间原渠和刘晏住了。她刚去找原渠时和刘晏打了个照面。
原渠点了点头。Summy没说什么,既没有评价他的行为也没有预测他的未来,只是轻笑着说:“现下我才是真的想清楚了,千金难买我喜欢,总之是你喜欢的就行了。”
原渠捧着杯子笑了起来。Summy竟然这么快就看明白了。
就像早些时候同Summy聊天时说的,只要下定决心,没有斩断不了的关系。之所以还有所牵连,不过是因为总有些人舍不得罢了。
“你先去睡吧,折腾了一天了,你跟刘晏都去休息一会儿。”Summy换了工人的外套和雨衣,夜里还有一批货要搬出来,只是那个仓库吃紧吧,他们想连夜把事qíng做完,否则雨要是再继续下一阵子,那就是彻底没救了。
“我等着他们把D仓的货搬出来,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等忙完了这阵子我给大家发奖金。”Summy换好了雨鞋:“记得提醒我。”
“你明天还要回公司,要不还是你去睡吧,我看着就行。”Summy大老远开车过来,原渠不想让她熬夜。
“别小看我。”Summy摇头:“你总不能让我来了什么事qíng都不gān,你去睡几个小时,早上起来接班,我明天回市里再休息也是一样。”Summy是那种决定了什么事qíng就执拗到底的人,况且她心里有事,让她现在去睡也睡不安稳。
原渠端着一盆子衣服回了临时宿舍,进门就看见刘晏在那铺chuáng,他穿着白色的工字背心,下面配了个蓝色大裤衩,就这么弯着腰整理chuáng单,他整理得很仔细,把chuáng单的角角落落都折到棉絮下又一一抚平,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像在打理最jīng细的服装。
原渠也不知道是被他身上蓬勃的热量吸引还是折服于他细致温柔的态度,他走过去握住了刘晏的手。
刘晏反手握住他,实际上有些激动,却没说什么,他让原渠去chuáng里面睡。原渠在家里睡觉就爱贴着墙,周围还要围满厚厚的被子,把整个人都包起来,当初刘晏废了老大的功夫才让原渠接纳了棉被包里多一个人。
怕临时宿舍墙边cháo气太重,刘晏又给原渠在墙壁旁边多垫了一chuáng被子,剩下的一chuáng两个人挤挤也就是了。
原渠躺在chuáng上,稍微一动,木板chuáng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空气很cháo,刘晏躺在原渠身后,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子里蹭了蹭,湿冷的感觉没了,只剩下火热的怀抱。
原渠这一觉意外睡得很沉,半夜被刘晏叫醒时半天没缓过神。
刘晏在chuáng边套外套:“外面雨又下大了。”他知道原渠肯定要起来,一边给他拿衣服,一边说:“现在还没人过来,不知道qíng况怎么样。”
原渠本来也打算半夜起来看看,总不能让Summy一个人撑整夜,谁知道睡得太熟了。
穿好衣服和刘晏一道出去,水已经浸得很深了,他们找到Summy的时候她正坐在一个皮筏子上抽烟,抽着抽着又咳嗽两声,皱眉道:“不行了,东西不能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