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和头也不回,“地址,你总知道吧?”
老蛮同志流落到云南一个山旮旯,被善良淳朴的村民收容,于是他在村角盖个小泥棚,刷上huáng墙充当道观,取名茅山派旗舰店,专用三脚猫的迷信活动报答村民。夏威照实说了地址,从背后搂着段和,下巴搭在对方肩上,“你gān什么?”
段和认真记下夏威给的地址,说:“给你大伯汇款呗,你背着我藏钱不就是要给他汇款?”
夏威不好意思地蹭蹭他的耳朵,“其实我是想和你商量商量的,给他汇多少?”
“不用商量了,两千五吧。”
夏威嗷一声跳起来:“你不是吧?把我整个月工资都汇给那个老不死的?”
“你第一次领工资,都给他吧,他把你养大也不容易。”段和说的理所当然。
“谁说的?他养我可容易了,没钱买ròu就刨蚯蚓给我吃!要不是我自己会抓老鼠,还不知道要吃蚯蚓吃到几岁!”夏威义愤填膺地挥舞拳头:“老不死的还和我抢老鼠ròu!”
段和抽嘴角:“啧……你们真的是活在新社会吗?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我不管啦——”夏威抱住段和的腿撒泼:“他在山沟沟里,一个月能花三百块就不得了了!”
段和顺毛安抚:“好了,快过年了,你又不能去陪他,多寄一点嘛。以后每个月寄一千就够……”
“还是多啊还是多啊!我还想给你买定qíng信物呢,huáng金白金彩金买一整套……”夏威心里可欢了,偏要假哭几声,居然硬生生挤出一滴眼泪来。
段和不胜其烦,喝道:“再吵!再吵一分钱我都不汇了,让你大伯喝西北风去!”
夏威收声,老实窝在段和脚边,温顺得像一只大兔子。
武甲给段杀打了个电话拜年,顺便关心关心他手上的伤势。
柏为屿趴在书桌前摆弄一枚印章,耳朵里听到段杀支支吾吾的说话声,纳闷地回头用口语问:谁的电话?
段杀朝他摆摆手,对电话说:“我的伤差不多了,你呢?”
“马马虎虎吧。”武甲敷衍道:“你多保重。”
段杀一边观察柏为屿的动静,一边心慌意乱地应付着:“呃,嗯,你也是。”
“上次的事我真的很抱歉,等我的伤再好点,请你吃个饭表达一下歉意吧?”
段杀一口拒绝:“不用了!不是你的错。”
“关于我求你陪我掏墓的事,唉,我们真不该去!后来我想了很多,如果有连累你的地方,请多原谅。”
段杀顿了顿,说:“没……有些事也请你多原谅……”
柏为屿搁下印章和刻刀走到段杀面前歪着脑袋偷听。
段杀绕开他,急急忙忙地说:“那没事就这样吧,新年快乐。”
武甲一笑:“新年快乐,再见。”
柏为屿凶巴巴地问:“谁的电话?”
“那个……”段杀无从解释,把手机塞裤兜里。
柏为屿抢出来,查到已接来电,狂怒地摔了手机:“死鸭子给你打电话gān嘛?”
“拜年。”段杀揉揉眉心:“手机不要钱啊?有话说话,摔什么摔?”
“拜你妈!”柏为屿指着他的鼻子,咆哮:“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你不全听到了吗?”
柏为屿捡起手机砸向段杀:“你给我把他的名字,他的号码,他的记录,全部删掉!”
段杀头疼:“你这是gān什么?”
柏为屿揪住他的衣领,bào躁得像只疯狗:“删!”
段杀拿他没辙,只得照办。
柏为屿眼睁睁看着段杀听话地把武甲的电话全删了,这才由疯狗化成哈巴狗,脸埋进对方的肩窝里。
段杀搂着他吻了吻,叹气:“你跟狂躁症似的,除了我谁受得了你?”
柏为屿也不反驳,抬臂扣紧段杀的肩膀,满意地轻声哼唧着,似乎一只小狗正小幅欢快地摇摆尾巴。
杨小空开始频繁地抛头露脸,文物局于年前举办了一次为期三天的民间收藏jiāo流活动,杨小空作为民间古玩界抬出来古瓷器专家,所有相关单位都得卖他面子,各个媒体大肆播报这位天才青年,这一番密集的chuī捧让杨小空头顶上的光环越发光耀夺目,而他也确实没有出现一丝纰漏,说每一句话都经过严谨的考量,鉴定结果无从挑毛病,俨然一步步稳固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