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卯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唉!太遗憾了!”
武甲轻轻咳嗽,“桂奶奶帮你们请了几天假?”
“不知道。”杜卯趴过来抱住武甲的肩膀撒娇:“武叔叔,我们早点出院,把姓杜的丢掉吧。”
武甲无可奈何:“别晃。”
杜卯听话地不晃了,小猫似的在他肩窝处蹭了蹭。
武甲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觉得能活着真是太美好了。
杜佑山就在隔壁,相比之下那间病房冷冷清清,杜佑山打了个盹,听到身边有轻微的声响,睁开眼,看到杜寅——还是杜卯?总之那个小鬼正弓着腰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杜佑山喝道:“杜卯!”
杜寅左脚尖刚着地,就这么僵住,缩起脖子:“……”
杜佑山看了眼chuáng头柜上多出来的那盘糙莓,心里一暖。寂寞的爸爸换上和蔼的口气央求道:“杜卯,过来陪爸爸说说话。”
杜寅怯怯地笑笑:“爸爸,我这就去叫杜卯!”说完一阵旋风跑了出去。
杜佑山:“……”
没过一会儿杜卯来了,那小子站在门口,一脸将上刑场的大义凌然:“你想怎样?说吧!”
杜佑山气绝:“滚!”
杜卯滚的飞快。
小孩子真是非一般讨人厌!杜佑山拜托桂奶奶立刻把他们带走,没事最好少来医院!武甲百般不qíng愿,但也没有办法,他虚弱得很,没力气和杜佑山较劲。
杜佑山的手全被绷带裹紧了,只露出手指头,他笑嘻嘻地点点武甲的脸,“我让医生给我们调到一间病房吧。”
武甲嗅到了他绷带上的烟味,皱眉问:“你在病房里也抽烟?”
“没呐!”杜佑山大喊冤枉:“这这……肯定是魏南河和白左寒熏我一身的烟味!”
武甲用没有扎点滴的那一只手,捂着杜佑山的脸,眼神柔和多了:“我再过一个礼拜就可以下chuáng走动了,你的伤估计得再耗一段时间。”
“慢慢养着呗,没死就好。”杜佑山努力往上挪了挪,枕在武甲肩膀上蹭蹭,“洪安东说你咳了一地血,怎么?怕我死了?”
唉,和你儿子一德xing,蹭什么蹭呢?武甲反驳:“你以为杀jī啊?哪有一地血?”
杜佑山又问:“我死了,你该怎么办?”
武甲抬手搭在他的后背上,侧过脸吻了吻他的鬓角,说:“我也不知道呢……”
杜佑山没有什么可遗憾了,感动无以复加,受再多的伤也愿意。
武甲二十二岁那年跟了他,还没有戴眼镜的习惯,眼波流转之间尽是青涩的羞愤和忧伤,他使劲浑身解数也换不到对方的心,爱得不知所措,而武甲宛如一汪死水,掀不起一丝波澜。爱恨jiāo加,他出言羞rǔ、在chuáng上狠狠蹂躏对方,用这扭曲的爱折磨彼此,他自嘲说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而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他比谁都明白。
转眼八年,爱qíng来迟了,不过没关系,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弥补这份感qíng上的裂fèng。
清晨,一位老朋友来访。
杜佑山上上下下打量那位多年不见的老友,不可思议:“方雾?你这是路过还是……”
“你怎么搞得这么láng狈?”方雾拉开窗帘,对着阳光眯起了眼,说:“不算路过,我是特地回来的。”
杜佑山隐约知道了些什么,“见过左寒了?”
“见过了,他假装不认识我。”方雾不屑的一笑:“难不成是因为他身边那个小家伙?”
“你说杨小空?他只是长得嫩了点,二十多了,不是小家伙。”杜佑山苦笑道:“是谁都不敢小看的大人物。”
四月底,柏为屿回来了,拎着几袋特产颠儿颠儿跑到系里送给几个哥们,代理辅导员田万哲和万年学生命陈诚实都有份,不过礼物拿到手,俩人十分唾弃,田万哲唠唠叨叨地说:“果gān?什么年头了还有人吃这个?给我女儿嚼嚼吧;香水?什么牌子的?唉,给我老婆当花露水喷喷吧;绿豆糕?什么玩意儿,一会儿我就分给学生吃掉吧;榴莲糖?这么臭的东西……”
柏为屿冷眼夺回:“还我好了。”
田万哲扯住袋子不放:“小屿屿,我随便说说的,你好有钱哦,我都买不起香水给我老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