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空yù擒故纵,隔着玻璃罩扫一眼珐琅彩瓷器,说:“是很开门的真品,麦老先生,你大可放心。”
“魏枕溪不是用看的,是用摸的,你这不是敷衍我吗?”麦老爷子有些不高兴了,叫来安保,“打开玻璃罩。”
玻璃罩打开之时,安保在展示台周围以人墙绕了个圆弧隔开来宾,以防磕碰到瓷器。
杨小空终于如愿以偿了,他的手触上两件一模一样的瓷器,眉头一皱,似乎万分伤脑筋,闭口不语。
“怎样?”麦老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魏师兄,我必须推翻你的结论,”杨小空端起左边的瓷器,几乎是迫不及待:“这一件是赝品。”
话音刚落,全场引起轩然高语,闪光灯混合着快门声此起彼伏,麦老爷子面上波澜不惊,眼里已有了不快;魏南河偏开头不看杨小空,以免流露出过多愤怒的qíng绪;杜佑山则惨白了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彭爷脸色骤变,条子龙见qíng形不对,忙抢上前去:“彭爷,杜老板跟了你这么多年,他的处事你最明白,不可信那个愣头青的片面之词。”
彭爷怒喝:“需要你多嘴?退下去!”
条子龙依言退到他身后,一个劲朝杜佑山使眼色:还不快想办法摆平!
杜佑山方寸大乱,头脑一片空白。
“请问……”方雾站了出来,清咳一声问:“杨会长,你的依据是什么?”
“我不需要依据。”杨小空不假思索。
“可是大家需要依据。”方雾的口气咄咄bī人:“这两件瓷器几乎没有分别,起码十个专家鉴定过,他们资历深厚,个个都能做你爷爷了,凭什么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陈诚实往安保的人墙里扭啊扭,努力钻进去,条子龙眼疾手快,逮住他赔笑道:“陈少爷,你想gān什么?”
陈诚实傻笑着挠头:“我想进去看看假货和真货有什么区别。”
“您到处乱跑,陈太太会担心的。”条子龙对这鬼灵jīng怪的少爷大伤脑筋,一不留神他就要玩花招。
陈诚实眨巴眼睛恳求道:“龙哥,放了我吧,我就进去看一眼。”
条子龙不吃他这一套,恭敬且qiáng硬地扣住他的手腕,“陈少爷,这个麻烦可大可小,拜托您别去凑热闹。”
与此同时,杨小空难以掩饰慌乱,qiáng装镇定道:“ròu眼看不出,但胎体绝对是新仿的。”
方雾反应灵敏,接口道:“既然需要看胎骨,不如改日送去钻个眼做碳十四鉴定,不过若是真品,杨会长你要赔偿杜氏一切经济损失。”
杨小空捏住罐口踌躇不决:改日?只要自己的手离开这件瓷器,天晓得事态会有什么转机,杜佑山和方雾那两只老狐狸偷天换日的本事可比他杨小空厉害多了。
人墙外头,陈诚实顾不得装可爱,一张天真无害的娃娃脸陡地降温三十度,寒声道,“条子龙,你以为你是谁啊?惹毛我,我到彭叔面前去耍赖死磕,弄不死你就见鬼了!”
条子龙惊出一身冷汗,讪讪地松了手。
方雾向麦老爷子迈出一大步,不卑不亢地怂恿道:“麦老先生,是真是假,今天难以定出个结论,宴会最为重要,不如……”
杨小空一咬牙:一旦拖延难保不会节外生枝,为今之计,只有拼个鱼死网破!
陈诚实泥鳅状刺溜一下钻进去,好像被谁用力推了一把似的,跌跌撞撞扑向展示台,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撞倒杨小空手中的罐子,随着瓷器跌破的清脆澈响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陈诚实爬起来,手掌被瓷器碎片割破了一道口子,委屈兮兮地含泪怒指条子龙:“龙哥,你gān嘛推我?呜呜,好痛啊……”
条子龙有口难辩:“我我我,我哪有……”
破碎的瓷片胎骨露了出来,真相大白,随便一个对古瓷鉴定了解皮毛的初学者都能看出纰漏,谁也无需再狡辩。
全场哗然!无数媒体人为抢得先机扛着摄像机蜂拥往前,更有甚者将麦克对准了几个当事人聒噪地问东问西,全然忘记了此番宴会的原来用意。大厅内的保安控制不住局面,场外训练有素的保镖鱼贯而入,差点与过分活跃的记者起肢体冲突,场面一度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