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很容易就被人认出来,不过路小满没有指出这一问题,他把失魂落魄地严颜直接拉到了一边的消防楼梯。
特地来找路小满的严颜在两人独处有机会谈话的qíng况下,却一声不吭。路小满不得不追问:“出什么事了,严颜?”
严颜一时没有回答,他低头用手搓了下自己的脸,仿佛没有力气般将后背靠在墙上。路小满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直到严颜在吸气后开口。“那天的事,”严颜的声音压抑至极,他的措辞也磕磕绊绊,“那个,女方她,我当时,我让她怀孕了。”
即便因为严颜的异常态度,路小满已经有些警惕,然而,这个事实依旧突然得令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以为那天严颜找的会是男人,但事实显然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最重要的是,即便对方是女的,即便对方怀孕了,如果那只是一位从事某种服务行业的女xing,或者对一夜qíng特别开放的陌生人,只要他们努力,对方很有可能会接受说服收下补偿款然后生下孩子并放弃抚养权――但现实显然不是这样。严颜走投无路的表现预示着事qíng没有办法那么解决。
路小满在停顿后努力冷静下来:“她是谁?”
严颜想要解释,“她是金家世jiāo的女儿,我们算是朋友,所以那天我才会在偶遇后和她一起喝酒,我没想到我会醉成那样,那时候我只是希望有人陪我所以才和她一起喝酒,我不想一个人……”因为解释不清楚而不自觉喋喋不休。
“……她怎么说?”
路小满在良久沉默后问。
严颜语焉不详:“现在她家和金家都知道了。”
能够和金家成为世jiāo的一定也是豪门,这样两家人原本就适合联姻,就更不用说先有了孩子。路小满完全不需要问对方和金家有什么打算。
严颜在这时忽然抬头微微提高声音:“可是不管怎么说,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很不负责,但我和她结婚同样也是对她不负责,我是,”他想要用更坚定的语气,可实际并没有那么确信,“我是不会结婚的。”
“……她喜欢你?”
“根本算不上!我们虽然经常见面,但那都是家族聚会,我从来没有和她有什么亲切的接触。”
“可是现在她想要和你结婚?”
“她这个人,她……”严颜纠结了半天说辞,最终不吐不快,“我不该背后说什么坏话,但这其实也不是‘坏话’,这是事实,丁家的人一直藏着掖着,但丁小姐有家族遗传的jīng神疾病,她特偏执……”
后面严颜又说了一堆话,然而,路小满再也听不见。
他在听到严颜说“丁家”的时候还在想这会不会是巧合――尽管姓丁的有钱人家没那么多,可路小满还是不自觉想着侥幸的可能,但严颜说丁家小姐有家族遗传的jīng神病――丁羽认识的那个丁家,先后有过好几个jīng神病患者。
路小满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僵硬:“那位丁小姐叫什么?”
“丁怡景。”严颜本能回答后才注意到路小满的异常,他担心望过来,“小满,你认识她?”
事实上,路小满何止认识她。
严颜的神qíng愈发担忧,“小满,你怎么了?”一个巧合让他顿了下,“你们都姓丁……但是,你们应该没关系吧?如果你是丁家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
“我不是丁家的人。”路小满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过,要说清楚他和丁怡景的关系,必须再补充一句,“但她是我血缘上同父异母的妹妹。”
路小满真的快要以为杨恩告诉自己的是真相了,但杨恩骗了他。吴教练的死一定是他的错,所以,他才会遭受这样的报应。
这再讽刺不过的报应。
说起来,丁羽实际很早就摆脱了自己是私生子的罪恶感。虽然他的母亲是他生父的婚外qíng对象,但这不是他的错,尤其他的母亲从来没有被生父认可过,他被认回丁家那段日子,丁家也完全把他当做外人――这是他连丁家和金家相jiāo的qíng况都不知道的主要原因――这些待遇让他觉得他和丁家谁都没余裕谈谁欠谁,所以,当母亲过世他离开丁家后,他以为自己就此和丁家都再无瓜葛。
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他母亲婚外恋了丁怡景母亲的丈夫,如今,他自己却可能成为丁怡景肚子里孩子没有办法拥有一个完整家庭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