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炼微怔片刻,垂头,掏出电话拨通,像个受人控制的提线木偶。
“东西你拿到了,之前谈好的jiāo易呢?”程零羽开门见山。
话筒里传来得意大笑:“程零羽,你还想要展意?他只把你当块石头,有用就拿来垫脚,绊脚了就不留qíng的踢开。”
淡然自嘲回应:“唯一的区别,石头不会心生怨恨。”
‘怨爷’声音微妙低沉:“你现在恨他,想要报复?”
“欠我的都要加倍奉还,没有例外。”
声音里露出贪婪嘴脸:“想要展意,就去把第三样圣器找出来给我。不是我出尔反尔,但金羊毛卷是展意带回来的,你现在没有任何筹码,我肯再给你机会就该感激涕零了。”
程零羽悠然笑道:“筹码那种东西,我要多少有多少。”
“下注看看。”
“失忆是装出来的,他想杀你。”
电话那端静默半晌:“看来你是真打算背叛展意。”
“哪来的背叛”,程零羽淡漠声音里透出厌倦,“他没把我当自己人,应该说就没把我当人对待。”
“所以我不会蠢到跟他见面”,‘怨爷’嗤声不屑,“三十年前我知道宙斯花园宝藏,雇佣他父母为首考古团队替我发掘,谁知道他们得到线索居然妄想私吞占有。”
“你杀了他们?”不带qíng绪,也没有疑问。
“当时才十二岁的小畜生,天知道用什么见鬼的办法,不止逃跑还带走他父母的研究笔记,销声匿迹十几年。再找到居然大量记忆缺失,连仇人都不记得。”
“你就没怀疑过?”
“别说海马体严重受损,就是他脑袋炸开花我也不可能完全信他”,老谋深算的沉吟,“但我又不能让唯一线索玉石俱焚,只能跟他来场长时间的博弈较量,这些年一直维持僵局,直到你出现打破了平衡。”
程零羽低笑:“难怪他恨不得弄死我。”
“这种我早掌握的信息可算不上筹码。”
“那第三样圣器的下落呢?”
‘怨爷’明显一愣,轻蔑讥讽:“你伤及头脑了?金羊皮卷上有记载了最后一样圣器——”
“火龙之齿”,帷幄运筹自如的平稳声线,“在远东‘骨架岛’的死亡之谷里,现在你把那里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任何东西了。”
“你——”
“圣器三位一体,记录另一样的隐藏地点,如果你的脑子完好,为什么不想想我是怎么找到赫拉首饰盒?”
“火龙之齿已经在你手里?!”霍然提高的激动叫喊几乎要刺穿程零羽耳膜。
将电话离远,不急不徐道:“很遗憾,我不知道展意把它藏在哪儿。”
“可恶!”bào怒咆哮,“绕了一大圈最后居然回到起点了!那个小畜生,我要他说,说出来,把骨头都打断,筋脉挑出来……”
“我很乐意替你做这些事”,程零羽对着举到最远处的电话,“但对展意都是无聊把戏,我这一个月都在烦恼这个问题——”
淡缓话语,却透出不寒而栗的残忍冷绝:“有什么新鲜手段能让他痛不yù生。”
“让他……说出来”,‘怨爷’像抓住黑暗里一缕光,能让他得到整个太阳,压抑着激动试探着鼓动,“让他输给我。”
程零羽沉默。
“你在犹豫什么?”
仍是枯木死灰的寂静。
“想想他对你做了些什么!”
挂断忙音。
‘怨爷’怒气冲冲摔了电话,愤恨瞪着监视屏幕。
病chuáng上的男人已经毫无生机,眼里灰蒙一片茫然空dòng对着虚无前方。
“程零羽?”银炼担忧出声。
男人jīng致漂亮的五官如同石化,感知陷入封闭,低喃自语:“他对我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
……
猎鹰,在外人看来被珠光宝器环绕,藏有无尽财富,但在其内部高层gān部心里,只有惶恐和惧怕的幽黑迷宫。
为金钱着迷,沦为奴隶,供人驱使。
要见‘怨爷’,包括他唯一的孙子银炼,都需蒙上眼睛,凭借声音指引摸索着到达迷宫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