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儿?”荣歆兴奋问道。
“送你回去。”
“我不要!我都十九了,该学会多接触社会!”荣歆据理力争。
“那我就告诉你社会上的头条铁律”,齐轩低头点了根烟,“刚开始工作的人需要努力,第二天还上班的人需要休息。”
两人再不说话,僵持到烟过半根,荣歆不qíng不愿带上安全帽,准备跨上车时,齐轩阻了她。
“等一下”,他脱下外套递给荣歆,“搭在腿上挡风,早跟你说过,穿短裙以后会得老寒腿。”
荣歆本来低郁的心qíng转好,接过衣服,吐吐舌头:“还可以防止走光。”她跳上车,圈住齐轩结实的腰身,心满意足的笑了——不管表面上多冷淡,但关心却是细致入微。
耳边风声柔和,载着她时齐轩的车速会减低一半,荣歆抬头看见一轮皎洁明月挂在空中,如同一个天使微笑着冲她招手。
……
拘禁室里空徒四壁,雷纪秋倚墙坐在水泥地上,他从睡梦中被抓起来连件外套都没有,单薄衣裤根本抵御不了深秋的寒意。
月光逐渐从小窗上透入,落在他直打哆嗦的身上,眉宇间闪过厌恶,雷纪秋挪动躯体移到黑暗中。在他看来,这种银色光芒如同锋利的手术刀,能解剖开层叠血ròu让掩藏其下的罪恶无从遁行。
霍然有什么出现在窗上,挡住那冷光,影子在地上晃动。雷纪秋看见那只猫,腿脚还不太利索,落地姿势láng狈不雅。
“怎么是你这只笨猫?”雷纪秋笑了,在黑暗不被人见时笑得慡朗开怀。
那只猫迈着小步试探着接近他,一双幽亮圆眼瞪着雷纪秋,轻柔叫了一声。
“好吧,我不该说你笨”,雷纪秋自嘲的勾起嘴角,“我自己还不是一样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猫似乎放了胆子,跳到他腿上转了两圈,蜷起身子尾巴趴下了,还大大打了个哈欠。
雷纪秋抚摩这个柔软温暖的生物,低声自语:“其实不一样,我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雷纪秋的心qíng并不坏,跟他所经历的比起来,这个夜晚连糟糕的边都沾不上。即使响亮的皮鞋声惊走了唯一带给他一丝温暖的生物,即使两个男人开锁进来,手里提着木棒。
“杨哥叫我们好好问候你!”其中一个说。
另一个正用棉布缠着木棒:“尽管放胆子下手,看不出痕,只要别打脸。”
一直无动于衷看着他们的雷纪秋笑出声:“别打脸?是周星驰的电影吗?”
两个男人bī近,面目嗜nüè狰狞:“随便你叫唤,值班的我们请他去吃消夜了。”
“就算听见,他也装听不见的。”
击打ròu体沉重的闷声连接不断,渐渐伴随男人粗声喘息,月光冷眼映出两个男人挥舞棍棒的疯狂姿态,雷纪秋只是闭眼紧咬住牙,不吭一声。
……
荣歆的父亲,现任北海分局局长荣德伟见到齐轩非常高兴,硬要留下他吃夜宵,加上荣歆一旁推波助澜,根本由不得齐轩推脱。
“你好一阵没来我这里了,小伙子,你要避人嫌话,但也得顾虑到老人家的心qíng吧,我把你当自己的儿子看”,荣德伟面孔慈详,像个大学教授多过警察局长,酒过三巡微显醉意,“跟你爸搭档了快二十年,执行过多少次任务,过命jiāoqíng不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枪林弹雨下来没事……”
“爸——”
荣歆出声制止,让荣德伟惊觉失言,慌忙掩饰:“小子,吃菜,多吃菜。”
齐轩却神色平静异常:“要不是齐雅出事,爸妈不会伤心yù绝,也就不会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车祸。”他手中筷子稳当夹起溜滑的松花蛋,语气淡然不带丝毫悲伤,仿佛若无其事。
但气氛却僵硬得无法化解,齐轩礼貌提出第二天还需要工作,告辞离去。
荣歆透过窗户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鲜明拒绝任何人靠得太近。
“爸,齐轩他坚qiáng得不可思议。”荣歆心疼的说道。
荣德伟叹了口气:“太过坚qiáng跟极度脆弱相距不远。”
齐轩冲进家门,没开灯直接走进卧室,倒在chuáng上,抽搐着吸气,那些噩梦一般的场景排山倒海向他压过来。